“是。”方天士答道。
怎麼可能？
沈雪瑤和蕭婧沂對視了一眼，彼此眼睛裏，幾乎都是不可置信：“怎麼可能，萬一她是因爲跟人吵了架，事後後悔，所以派了別人去下毒呢？”
她說的這個可能性自然也大。
若是沈清微害怕東窗事發，塞點兒銀兩讓人幫忙做做事，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這個法子才剛剛提出來，就被否決了：“不可能，哪怕只碰過迷迭毒短短一瞬，或是站的稍微近了些，渾身上下都會充滿這個味道。沈小姐身上，沒有。”
沈雪瑤看了一眼出來搗亂的方太醫，只覺得他礙眼。
“若她是讓僕役去弄的呢？這花點兒銀兩僱人來也不是不可能。”沈雪瑤咬着下脣，還是不甘心地說道。
越說越離譜了。
慕容翎翻了一個白眼，只恨不能現在就讓衙役把人拉走。
“你在沈府，難不成還不知道府上賬本支出了多少嗎？這麼大一樁事，錢若不給夠怎麼可能能做成？”
沈雪瑤徹底閉上了嘴。
她安靜了，蕭婧沂可不見得有半點兒消停：“這誰知道呢，有些人爲了毒害人，什麼不敢做出來。”
“有些人爲了張口亂咬人，也什麼都敢說。”慕容翎照樣翻了個白眼過去：“若是亂說話也得被關到地牢去，你都不知道進去多少次了。”
說完，又拉上沈清微：“既然沒事了，人我可就帶走了。”
或許是悶熱了太長時間，朦朦天色中開始飄起了細雨。
細雨凌亂地灑在了沈雪瑤的髮絲上，非倒讓她的心情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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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住蕭婧沂的衣角，焦急地問道：“難不成就讓她們就這麼走了？沈清微可是連地牢都沒進，難不成就這麼白忙活了？”
“難不成我想這樣！”蕭婧沂也煩，直接甩開了她的手：“你沒看到三公主那副樣子，她哪像能讓我們再繼續說下去的樣子？要不是周圍人多，我估摸她連問都懶得問，直接就帶着人離開了。”
話落，便負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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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瑤也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給自己甩臉色，無數痛恨和厭煩的記憶迅速涌出，吞噬了整個記憶。
蕭婧沂，沈清微，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
好不容易離開了那兩個礙眼的人的視線，慕容翎別提多高興了。
“要我說，就不該跟她們講這麼多道理，沈雪瑤跟蔣青翎那腦袋，就跟油鹽不進一樣，簡直浪費我時間。”
見沈清微一直不搭理自己，還以爲她依舊沉浸在剛剛的事情中，指着路邊的木簪道：“你看看，這個簪子真是不錯。”
慕容翎舉着一個刻成飛鶴狀，底下還串連着三兩串珠子的簪子，往髮髻上比劃。
沈清微只隨便瞥了一眼，無比敷衍地嗯了一聲。
哪能滿意這樣的答覆，慕容翎放下木簪，讓後頭喬裝打扮了一番的宮女付錢收好後。
又重新跑了過來。
拉着沈清微一下看看這，一下看看那。即使得不到對方的任何答覆，也一點看不出不高興的模樣。
“你說，蔣青翎之死，會不會是早有預料的。”沈清微喃喃道。
咬着焦黃板栗的慕容翎點了點頭：“這不是一定的嘛，要不然突然興起動手，地牢的衙役怎麼會找不出來。”
看見前頭在賣最近展出的布料，丟下一句下回再一起逛就飛快帶人趕了過去。
沈清微看着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隨便就地坐了下來，就開始思考起了原因。
她說的早有預謀，自然不是慕容翎理解的那個。
而是蔣青翎早有預謀。
既知道了自己即將要中毒，且壓根拿不到解藥，也不能跟任何人說的肯定性，那不如就找到一個人，做平時從未做過的舉動，總會有人感到奇怪。
她當時的確感到了奇怪。卻沒再繼續神思原因。
想來，當時若是稍微放了點兒心思在蔣青翎身上，也不至於有這麼樁事了。
一個從來不愛搭理，不愛參雜這些事的人，怎麼可能突然來找麻煩。
從頭到尾，都透露着一起怪異。
只是，任何事到事後來後悔，總是來不及。
事到如今，若能查到背後之人，也不枉和蔣青翎最後見面的，是自己了。
正想着，沈清微嘆出了一口氣。
“小姐……”
擡眸，是一瘸一拐着的青寧，無比吃力地朝着自己的方向過來。
沈清微立馬起身去扶住她：“你……你怎麼，哪裏受的傷？難不成是沈雪瑤回去衝你撒氣了嗎？”
她明明記得，離府之前，是讓青寧好好待着的啊。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沈雪瑤氣惱沒把自己關進地牢，從而見到青寧時，把火都給灑在了她身上。
青寧卻擠出一個笑，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之前追上去，不小心摔了下。小姐，既然沒事了，我們就回去吧。”
原來是那時候受的傷。
沈清微的視線立馬柔和下來：“好，我們回去吧。”
夕陽西下，一個攙扶兩人行的影子，倒也格外美好。
只是這份美好，只持續到了大門緊閉的沈府門口。
“小姐，這？”青寧再次敲了敲門栓，卻沒有半個人或者半點兒聲音從裏面傳來，只能無措地看向她。
沈清微如何不知道，這是沈雪瑤爲了報復自己，所做出來的舉動。
無非就是威脅那些小廝侍女，若是給她開門，下一秒便直接滾出沈府之類的話語。
“沒事，你在這些等着。”
沈清微將她扶在一處能夠攙扶的柱邊，便摩擦了一下雙手，退後了幾步。
青寧一瞬間便猜到了她接下來的動作：“小姐，你別……”
話還沒說完，便見沈清微朝前一跑，一跳，雙手緊緊地抓在了屋檐上，輕輕一個用力，裙襬在空中甩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就這麼進去了。
而外頭待在的青寧，幾乎看得目瞪口呆。
再一會兒，原本緊閉的門栓發出一聲響，整個門瞬間打開。
沈清微朝着她笑了笑：“快進來啊。”
才把原本呆滯的青寧喚回來，連聲應道：“好，好，馬上就來。”
便跳着腳，一起進去了。
沈雪瑤若是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想出來整人的法子，就這麼被破了，估計也得糟心得整晚都睡不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