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過早飯後,褚寒庭開車帶着蘇牧去往郊區墓地。
就他們兩個人,因爲父母的休眠之處,褚寒庭不想帶其他不相關的人去打擾。
車子駛過高速,車窗外的景色從巍峨的高樓大廈逐步過渡到簡陋的水泥平房,好似一幅幅格子畫,在眼前劃過,不斷切換着場景。
不知不覺,蘇牧腦海中也像是閃現回憶一般,閃過重生至今的片段。
他以爲這一世追人會困難重重,但是除了一開始被懷疑他目的不純,這之後褚寒庭無論是否對他抱有好感,一直對他很是照顧。
後來的一切,就順其自然,水到渠成了。
比他想象的容易多了。
蘇牧看向後視鏡裏映照出的人,眉眼英俊,透露着能令人安心的氣息。
歸根究底,他追人沒受什麼挫折,還是因爲這人夠寬容、夠耐心、夠溫良,所以能包容他的缺點,允許他的接近吧。
現在,這男人還帶他去見父母了,也意味着徹底認同自己了。
真好!
蘇牧感到有些悶熱,搖下了一點窗子,田野間清新的花香混着溼潤的泥土氣息,撲鼻而至。
這個季節的風,吹在身上很舒服,也吹去了蘇牧的紛擾。
半小時後,到了目的地,下車時順便將路上買的祭拜物品帶上。
褚寒庭手裏拿了一束黃菊,蘇牧手裏拿了一束白菊,褚寒庭牽着人往山坡上走去。
遠遠的,褚寒庭看到有個陌生的身影站着緬懷的位置好像是在他父母的碑前。
他蹙眉,以爲是什麼親戚,但沒認出來是誰。
靠近後,褚寒庭一問“你是什麼人?”,那人就像受驚的兔子般彈跳着跑了。
看了眼他父母墳前有新放的花圈,意味着這人確實是在他父母碑前緬懷。
這人見他就跑,行爲怪異,褚寒庭頓覺不對勁。
將手中菊花塞到蘇牧手裏後,立刻跑上去追人。
褚寒庭的速度很快,跑了一會兒,那人還是被追上了。
是一個瘦小的少年,他的肩膀被掣肘在褚寒庭手裏,動彈不得。
褚寒庭見還是個未成年,心裏戒備稍松,但他還是有所疑惑。
如果沒做虧心事,他又跑什麼呢?
沉聲問:“你跟方纔緬懷的人是什麼關係?”
瘦小少年垂着頭不說話,眼神也不敢直視這個神情有點狠厲的男人。
還在暗自懊惱怎麼運氣這麼不好,偏偏碰上人家了。
他本來覺得這日子又不是清明,不會碰上人來,哪裏會料到就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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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緬懷的那兩個人是我的父母。”
褚寒庭話落,便感覺手下鉗制着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眸子一沉,眼底閃過不明情緒的幽光,心中已有計較。
這小子不回答,褚寒庭也沒法,總不能因爲可疑就直接把人帶走審問。
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拿出手機,對着人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放開了人。
瘦小子一被放開,就撒開腿鉚足勁兒地往山坡下跑。
褚寒庭回到墓碑這邊的時候,蘇牧正在雙手合十虔誠祭拜。
黃白兩束菊花被端正地擺放在墓碑中央,旁邊還有那小孩放着的一個花圈。
蘇牧見人回來了,問道:“怎麼回事?”
褚寒庭搖搖頭,眉間輕蹙,“不清楚,我沒見過這人,看着不像我家親戚。”
何況真是遠親什麼的,來祭拜也不會單獨讓一個孩子來,必是大人帶着小孩來。
所以他直覺這事不尋常。
那少年的照片已經發給楊華了,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吧。
“沒事,咱們不管他。今天重要的是要把你介紹給我父母。”
“嗯”,蘇牧乖巧點頭,眼神灼灼看着褚寒庭問:“你說他們會喜歡我嗎?”
褚寒庭笑着摸了摸蘇牧的頭,轉過去對着墓碑認真地說:“爸、媽,我找到了可以與我一生相伴的人,他很乖,很優秀,就是我小時候你們想要我成爲的那種兒子的樣子,所以,你們一定也會喜歡他的。”
蘇牧也轉過去看着墓碑,神情真摯,“叔叔、阿姨,我愛阿庭,勝過我自己,我一定會替你們照顧好他的,請把他放心交給我吧。”
褚寒庭聽着話,暖在心裏,他接着道:“爸、媽,請祝福我們吧。”
伴隨着話落,他牽着蘇牧的手,拉過人,兩人站得更緊密了,引着蘇牧對着墓碑一起鞠了一躬。
忽而一陣風起,打着旋兒地捲起花束上的兩朵菊花,一白一黃。風定後,白的落在褚寒庭腳下,黃的落在蘇牧腳下。
見到這番詭異的場景,兩人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相視一笑,然後彎腰將腳邊的菊花各自撿起,便牢牢握在手心。
隨後十指緊扣走向山下,回到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