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允棠趕緊看他的拳頭。
果然,拳尖破了,鮮血直流。
破皮的地方,皺巴巴的,露出來白色的骨頭節。
歐允棠心疼得肉疼,吼他:“莫悍山,你幹嘛?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歐允棠拉着莫悍山往家裏走。
莫悍山怒:“當時爲啥不告訴我?問了你這麼多次,爲啥就不告訴我?”
歐允棠反問:“告訴你,你能怎麼樣?殺了她?還是讓她喂狼?還是把她給推下去?你做得到嗎?”
“難道我告訴你,你就不救她了?”
莫悍山不吭聲。
回到家,歐允棠給他的傷處簡單消毒,塗抹紫藥水。
莫悍山也不顯疼:“當時我看你不在,追問田花花,她一開始只說你走了,去找我們了,最後逼問她,她才說你在陷阱裏。這個田花花,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以前,她不是這樣的。”
“我剛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很淳樸。怎麼就成了這樣?”
莫悍山有些傷心。
歐允棠淡淡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許遇到了什麼刺激,激發了她內心深處的黑暗。不過她是什麼樣子,我們管不着,我們也管不了。以後防備着她就行了。”
莫悍山使勁兒揉搓了一把臉,好歹表情柔和了一些:“好,都聽媳婦的。”
兩個人說說笑笑,吃了莫悍山做的超難吃的午飯後,歐允棠要午休了。
莫悍山看着她睡着,自己悄悄關上大門,叫上杜凱、王宏傑、王宗遠和吳聖亮,開了大卡車去了6號村。
他沒去醫院看田花花,安排杜凱盯着田花花的動靜呢。
“田花花昨天出院了,出院費花了八十多塊。”
“聽醫生說,她恢復得還不錯,過上兩個月走路就和正常人一樣了。”
莫悍山陰沉着臉,表示知道了。
杜凱感受到了他的低氣壓,大氣都不敢吭。
哎嘛,這是咋啦?
莫悍山的那顆心,絞得難受。
他才知道事情真相。
要不是自己逼問媳婦兒,她還不肯說。
她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費了大力氣把田花花拉上來,手腕都給勒傷了。
結果田花花恩將仇報,竟然把媳婦推下陷阱。
陷阱那麼高,媳婦該有多疼啊!
難怪會脫臼。
難怪兩隻手都被劃破皮,流血。
媳婦是個重感情的人,該有多傷心。
可這幾天,媳婦跟沒事人一樣,生怕說出來,自己爲難。
田大壯是自己師傅,而田花花是田大壯的女兒。
媳婦爲了不讓自己爲難,獨自吞下這份痛。
莫悍山,你該死。
你,對不起媳婦這份情。
他挺直腰板,筆直地坐在副駕駛上,下定了決心。
這口氣,必須得給媳婦出。
“開快點。”
杜凱一腳油門,加快了速度。
車子轟隆轟隆的停在村口,莫悍山一馬當先,快步而行。
他走路帶風,昂首挺胸。
大長腿一步能跨出去兩米。
那份果決,那份自信,以及
那份陰沉的惱怒,表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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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咋啦?
王宏傑、王宗遠和吳聖亮都看杜凱。
杜凱聳肩。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啊。
幾個人默默跟在後面。
哎嘛,怎麼感覺要和人打仗一樣。
刺激。
田大壯家虛掩着門,莫悍山並不敲門,徑直進去。
院子裏沒人。
堂屋裏傳來一陣哭聲。
是田花花。
“媽,我這輩子怎麼辦啊?誰能要我?我是個殘廢,誰能要我這個殘廢?”
張敏也哭:“我苦命的女兒,你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兒,被歐允棠那個小狐狸精給害成這樣。”
“你放心,我和你爸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那個莫悍山,忘恩負義,不去替我們辦理出院手續,不想出這筆錢。天底下,有這麼做徒弟的嘛?”
莫悍山就那麼靜靜地聽着。
他半垂着頭,陰沉着臉。
攤開拳頭,再握緊。
握緊了,再攤開。
眼中陰雲密佈,醞釀着暴風雨。
田花花接着說:“爸,媽,我這輩子,不想嫁人了。”
“我就這麼着,做個老姑子吧。”
張敏罵道:“看你這副沒出息的樣。你去搶,去掙啊。”
“莫悍山帶着人去救你,遇到狼羣,怎麼他們都沒事兒,偏偏你腳被狼抓了?”
“單這一點,他就沒法解釋。”
“他是不是存心的?”
“花花,你放心,我有法子讓莫悍山和那個小狐狸精離婚。他要是不離婚,我就說他存心不救人,存心讓我女兒被狼抓,成了殘廢。”
“我還就不信了,他就不怕老百姓唾沫星子淹死他?”
田大壯則說: “先不要威脅莫悍山,畢竟花花和他結婚後,兩個人還得過日子,我們不僅不能和他撕破臉,還要抓住這個男人的心。”
“畢竟,莫悍山能掙錢,有能力,以後我們老田家還要指望他。”
“先私下裏去找歐允棠,逼她走。她不是喜歡莫悍山嘛,喜歡莫悍山,就要替他考慮。喜歡不能口頭上說說而已,要用行動。張敏……”
莫悍山巍然不動。
可週身的氣場已經變了。
拳頭緊握,渾身緊繃。
健壯的身軀如同冰山,散發着怒意。
脖子都紅透了,
就連頭髮,似乎都豎立起來。
如果可以,他能喝田大壯的血,吃張敏的肉。
他身後的杜凱氣得當即要衝進去,卻被莫悍山一把攔住,搖了搖頭。
王宗遠、吳聖亮氣得要吐血。
一個個眼角通紅。
他們是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人。
結果,卻被這家人這麼說。他們的隊長,被這家人這麼算計。
不能忍受。
王宏傑沒去救人,可就是用腳後跟也能想象出來,當時的情況是多麼危急。
那可是狼羣啊。
裏面田彪說話了:“爸,媽,你這樣不地道。人家怎麼說,都救了我們花花,我們不能算計人家。你們還想拆了人家小兩口。你們簡直、簡直……”
張敏怒:“田彪,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你這當哥哥的,還有你,劉秀娥,你這當嫂子的,知道你妹妹想嫁給莫悍山,你們就幹看着?花花天天夜裏哭,你們知不知道?現在殘廢了,你們還看着不管?有你們這樣當哥嫂的?”
劉秀娥撇嘴:“媽,人家不要田花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田花花送上門,人家都不要。”
“你們還要拆散人家兩口子,你們不要臉。”
田花花低聲哭起來。
啪
張敏一巴掌扇在劉秀娥臉上:“這個家哪有你說話的地兒,滾。”
田彪怒:“媽,說話就說話,你怎麼打人?”
劉秀娥捂住臉:“誰稀罕在這兒待着,你這樣的婆婆我看着就噁心。”
她一把拉開堂屋的門,跨出門檻,低頭往外走。
卻突然頓住腳步。
門外,赫然站着幾個大漢。
領頭一人,是莫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