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魚苦笑着說:“我哪裏會不配合,這個還得他願意去才行,說去再檢查一次的話我已經說了也快一個月了。”
吳校長深思,陸秦川雖然表面大大咧咧,可涉及到這種涉及男人尊嚴的事,還真不是好拉下臉來的。
“我來說吧,我這也算是他的半個媽了,也用不着在我面前扭扭捏捏的。”
吳校長下了決心後,在廚房裏就和陸秦川進行了一次語重心長的談話。
“你連過繼朱連長還沒出世的孩子都想到了,咋就沒想到自己能治好?他家的孩子是招人喜歡,但那還是老朱家的骨血,就算管你叫爸,管小魚叫媽,那你聽着能是滋味?”
“我知道,在老家那邊過繼個孩子也是常有的事兒,但你得爲朱連長想想,他那個人就算生十個孩子,他也不可能捨得過繼給別人啊。”
聽着吳校長的話,陸秦川撇了撇嘴:“老朱找您去告我的狀了吧。”
吳校長黑了臉:“人之常情啊,你媳婦肚子裏現在若有了孩子,你能願意捨出去?將心比心想一想吧。”
見他神情鬆動,吳校長立刻趁熱打鐵將老中醫的事說了,又補充道:“也不是治不好的毛病,軍區機關有個祕書不就治好了嘛,孩子都能扶着窗臺走了。”
陸秦川猛點頭:“那我一會兒就去,我去喊老朱!”
“等等!”
吳校長冷眼叫住他:“你叫他幹啥?他和你生孩子啊?”
“……”
“夫妻不能只是同甘,也要共苦才行,這個時候才能體現夫妻一體呢。讓你媳婦和你一起去。”
吳校長不愧是吳校長,思想政治工作做得頭頭是道,短短几分鐘就挺着一張得勝的臉走了出來:
“學校那邊說是換校長出了點問題,讓我回來把把關,我就先過去了。”
周若魚這才想起,她手撕蘇玉傑的時候把那個鍾校長的那些個埋汰事兒給抖落出來了,那個嚴老師直接他就向上級實名舉報了鍾校長。
現在學校已經開始換校長了,只不過是外派還是提拔學校老師這個問題一直懸而未決,最後只得請已經退休的吳校長出山,把她從京城接了過來主持大局。
沒想到剛到招待所,朱連長就跑過去把陸秦川“不行”的事抖了出來,故而她一大早還未到學校就過來了。
送走吳校長,周淑芬用胳膊肘拐了拐周若魚,低聲問:“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我怎麼說也比你懂得多一些。”
“不用了!我,我,我也懂一些。”
周若魚脫口而出,被女同志去男科圍觀,陸秦川完全可以找塊豆腐拉撞死好了。
醫院裏,又是那個科室附近,陸秦川和周若魚坐在椅子上排隊等着。
甭說陸秦川一個大男人了,就連周若魚一個沒病的人坐在這裏都會有人投來異樣的目光,那一道道探究的眼神像毛毛刺一樣扎着她,想坐得住那得有極強的耐力。
反倒陸秦川倒是鎮定自若,好像他是陪別人來看病的那一個,還和路人一樣向同樣候着排隊的人投去一道道疑惑的目光。
一個好像有些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排隊的隊伍裏,陸秦川不禁站起身仗着身高優勢向那人喊:“喂,喂!”
那人好像也認出了他,鬼鬼祟祟地擠出隊伍來到他面前:“同志,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你是來複查還是?”
說罷他的眼睛在陸秦川身後的周若魚臉上打了個轉兒,壓着聲問:“媳婦兒也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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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秦川不置可否,疑惑地問他:“你上次不是已經好了嗎,現在過來是?”
“媽的!”那男人低低咒罵了一句,拳頭狠狠握住,“要我說誰也信不着,之前有說在醫院生孩子有抱錯的我還當笑話聽嘞,沒想到他媽的這種倒黴事兒居然落到我腦袋上!”
“自從上次檢查完我是天天拉着我媳婦兒做功課,結果沒兩天那娘們兒煩了,還他媽的諷刺我那玩意兒少。”
男人怕周若魚聽見,直接把陸秦川拉開,背過臉繼續說:“老弟,你咋樣? 用藥沒?”
陸秦川輕嘆一聲,沒接他的話,男人只從這聲嘆息裏就聽懂了一切:“所以今天又來檢查啦?哎,祝你好運吧。我的結果馬上就出來了。”
二人正悄悄說着話,護士高聲喊:“3號,3號……”
“3號,我是3號……”和陸秦川說話的男人高舉着手,擠了過去。
“這3寫得怎麼總像5似的,有那麼難寫麼……”
護士一邊吐槽,一邊讓3號男人進了診室。
陸秦川就站在門邊,把護士的話聽了個乾淨,他猛然想起上次檢查的時候他試管編號是5號,這個男人好像是3號……
3號男人還好心把他的5號一起送了檢驗科,然後他就不育了……
他咬緊牙關,在門前不停地踱着步,此時的他有一種老虎咬天——無從下口的感覺,心裏雖然暗暗盤算那種可能,卻又一次次被自己推翻:就算是那種可能,這麼長時間他也沒讓小魚懷上孩子不是麼……
他坐立不安,自從3號男人進了診室他就不停地向內張望。
周若魚把他拉到椅子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再看向診室,很明顯在問:你和那個男人有關係?
陸秦川連自己都不敢往那上面去想,更不敢和周若魚說了。他抿了抿脣,乖乖坐下來,只是他的臉漲得通紅,雙手不停地搓着,這模樣就像老婆在裏面爲他生孩子一樣。
屋內突然傳出激烈的爭吵,排隊的人都紛紛向裏面看。
“我要到後勤部告你們,哪有你們這樣的!”3號男人激動地從裏面被護士拉了出來,他擼着袖子,明顯都要動手了。
“老哥,消消氣,這是醫院。”陸秦川上前一把抱住3號男人,試圖讓他平息怒火。
3號男人吸了吸鼻子,竟拖着鼻音在說話:“天堂地獄,都是他媽的他們給我選的!老弟,你看……”
他顫抖着展示剛剛的檢驗單,又說:“這不就是不孕症嗎,可上次明明什麼毛病也沒有,那個大夫還讓我加油,這個月就能有好消息!”
說着他從上衣口袋裏又換出一張檢驗單來:“我也不是鬧,這是上次的檢驗單,白紙黑字他媽的寫得清清楚楚,啥毛病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