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昨天的事,顧成正就胸口發悶。
顧芯芯沒注意到顧成正的情緒,開開心心得拉着她爸爸進屋給他講述這兩天的拍攝趣事。
劇組和他們告了個別就離開了,接下去便是在山上其他地方取景。
第三天的時候,劇組拍攝進度已經一半了,估計再個把天就能完成。
“你們聽說了嗎?老顧惹上案子了。”
“哪個老顧?”
“還有哪個?不就是半山腰上那個老顧嘛,老實巴交那個。”
“他啊,他不是村裏有名的老好人嗎?怎麼會犯事?”
“聽說是開三輪車撞了人,還是個老人,現在人家躺在醫院索要賠償呢!”
“還有這事兒啊……”
兩個穿着藍色工裝布衣布鞋的老頭兒在路邊說閒話,離得劇組很近。
劇組的人聽到,“不會說的是我們取景拍攝的那戶人家吧?”
“誰知道啊,要真是撞了老人家,那可倒大黴了。”
洛星微聽到他們的聊天想起了那天顧成正的神色,她直覺大概那會兒就已經出事了。
“看啊,他出來了。”
順着兩個老頭的視線看去,馬路對面的醫院門口,媒體將一個男人圍了起來,只露出了一個腦殼。
“微微你看”,葉玲玲將手機中一個直播畫面遞給洛星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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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的背景儼然就是對面的醫院,小鎮的醫院並不大,也就比二線城市的診所大一些。
“請問您當時是怎麼撞上老人的?”
“沒有,我沒撞人。”
“聽說您是車速很快,而且還是逆行是嗎?”
“沒有,我不是。”
“聽說你撞了人後還準備肇事逃逸,拒不承認撞了人,是怕後續的賠償金嗎?”
“不是,我沒有、沒有撞人。”
無論顧成正怎麼否定和辯解,媒體根本不聽也不信,只是一個勁地追問和壓迫他,不給他任何申辯的機會。
面對一陣陣的聲討,和莫須有的標籤一個個打在他身上,顧成正處在崩潰的邊緣。
他舉起顫顫巍巍的手,試圖用寬大的佈滿老繭的雙手遮擋住面容,然而一架又一架的攝像機四面八方圍着讓他藏無可藏。
顧成正不明白,自己明明只是做了好事,爲什麼卻是這樣的結果!
那天,他和往常一樣去趕晚市擺攤,騎着三輪車路過一處路邊時,看見有一個老人蜷縮着身子倒在地上。
他看見這一幕,焦急得立馬停下三輪,然後想也不想的就去攙扶倒地的老人家。
等老人家起來後,他原本以爲會聽到一句‘謝謝年輕人’之類的話,卻萬萬沒想到老人質問他‘爲什麼撞我?’
顧成正一開始聽到後,還以爲是老人家搞錯了人,慌張地解釋着“不是我撞的您,撞您的是別人,我只是剛剛路過看您倒在這裏,所以過來扶您起來。”
老人的行爲卻出乎他意料,老人拖着傷腿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把他的三輪車大力掀翻在地。
車內的貨物,顧成正編織的竹筐、竹簍等各類竹製品和草螞蚱、草鞋、蒲扇等小玩意散落一地。
顧成正被老人的動作驚嚇到了,以爲這老人是精神方面不正常。他想着趕緊去撿起那些擺攤的貨物,那每一個都是他花了心血編織而成的。
但老人卻扯住了他,然後躺地上高喊:“哎喲,撞了人就要走哦,大家快來看看啊,有人欺負老頭子了。這還有沒有天理啊,撞了人不管不顧就想走。”
被老人這大嗓門一喊,原本沒注意到這邊的行人紛紛被吸引聚攏,“什麼情況啊?”
顧成正正要解答,被老人先發制人,“這小夥子,用三輪車撞倒了我,還想不負責任,你們看,我一條腿都受傷了。”
衆人一看,老人膝蓋上確實血流不止,“哎呀,趕緊將老人家送到醫院去治療啊,這去晚了萬一腿保不住了怎麼辦。”
“是呀是呀,老人家你放心,有我們堵着,決不讓撞了你的這人逃走。”
顧成正着急的一遍遍說:“不是的,我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倒地上了,我只是扶他起來了而已,他在污衊我。”
就是再敦厚善良如顧成正此刻也明白這老頭是要碰瓷他。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誰能爲你作證?”路人質問。
“那也沒人能證明是我撞了他呀。”顧成正回懟。
“你的意思是他自己摔一跤故意弄傷自己就爲了冤枉你?”路人根本不信這一套。
“哎喲哎喲,我的腿,好痛,痛死了”,老頭適時的又喊了起來。
顧成正被趕鴨子上架,這種情況他只能帶老人去醫院就診。
一頓拍片診療,醫療費都是顧成正出。
然後醫生居然給出診斷說‘老人腿骨骨質疏鬆,這一頓傷不僅傷到了骨頭,還傷到了神經系統,需要做手術。手術費用大概三十萬。’
這手術費用顧成正自然不願意出,本來他就是幫人,根本不是他撞的人,但現在這老人碰瓷硬賴上他了。
於是,他和老人及老人的家人在醫院爭吵了一晚上。
這也是爲啥洛星微她們在顧成正家中拍攝那晚,他不在家直到第二天才回來的原因。
原以爲老人能見好就收,畢竟他已經賠了一部分醫藥費進去了。
但貪婪的那一家子居然還不肯放過他,今天叫他到醫院讓他出手術費,還說不出錢的話就讓媒體將他撞人的事播出去。
饒是顧成正這種平時好脾氣的人都氣得肝疼,自己明明是做好事,沒想惹了一身麻煩。
關鍵他還沒證據證明,因爲桉山縣是小城市,並沒有像大城市那般馬路上都是攝像頭,小縣城裏並未配置這些設備。
本來他是再次來和對方談判的,卻不知老人早就將這事告知了媒體,將他堵在了醫院門口,還將莫須有的錯處安在他身上,讓他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