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魚一臉懵逼地看着陸秦川,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紅着臉問科主任:“我媳婦現在還可以正常走路嗎?”
科主任扶了扶眼鏡,無奈地搖頭笑了笑,他在回憶當知道自己第一次知道老婆懷孕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他這樣毛手毛腳的。
但他這個動作卻直接被陸秦川領會成“不能”,他猛吸一口氣,走到周若魚身邊。張着手看了看,然後一打橫把她抱了起來。
周若魚只覺天旋地轉後落在陸秦川的臂彎裏,她驚呼出聲:“你幹什麼,陸秦川?”
陸秦川白牙一現,先是對科主任禮貌地感謝一番,而後又得意洋洋地向着3號男人使了一個只有對方才能看得懂的眼神:看我還行吧?
“主任說你不能正常走路,我抱着你去婦科檢查。”他聲音好像是從胸腔發出來的,震得周若魚的耳朵都疼。
此時此景她又不能與他爭執,本來心裏就一股怨氣,再加上這大型社死現場,她索性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任由他折騰吧。
到婦科診室附近,排隊的人見一個年輕帥氣的高大男人懷裏橫抱着一個女人,那女人的頭還深深埋在他的胸前,看樣子應該是急症吧。
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大嬸往旁邊閃了閃:“喲,小同志,你媳婦兒看起來很難受吧。來,上大嬸前面排着。”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恰是整趟隊伍都能聽得見的高度。
七十年代初,社會風氣以崇德向善爲主導,社會美德不僅體現在個人行爲中,通過學校和社區的互動宣傳早已得到傳承和發揚,社會氛圍大體是十分和諧的。
排在陸秦川前面的是個孕婦,一聽大嬸這話,立刻就展示出良好的言行舉止:“我只是來孕檢的,不着急。看起來您愛人更着急,就排到我前面去吧。”
再往前的人也不甘示弱,就這樣一個傳一個,長長的隊伍沒到一分鐘陸秦川就排到了。他轉身向着長長隊伍鞠了一躬:“謝謝大家,我代表我媳婦,還有我……兒子,謝謝大家了。”
周若魚的頭又向裏鑽了鑽,欲哭無淚:陸秦川啊陸秦川,你是一團之長啊,不要臉面的嗎?你不要臉面也行,我要啊!
衆人卻紛紛表示理解,站在最後面的大嬸揮了揮手:“快帶你媳婦兒進去吧,看病要緊!”
“下一個!”護士開門向着隊伍喊。
陸秦川抱着周若魚就往裏闖,硬是被護士攔住了:“哎哎哎,你這不是插隊嗎,人家都排得好好的……”
仗義直言的大嬸又出現了:“護士,我們大家都讓他媳婦兒先看的,他媳婦兒都窩成一團兒了,得多難受啊,快讓她先看吧。”
護士抿了抿脣,翻着眼皮看了看陸秦川懷裏的周若魚,說:“進來吧。”
“病人什麼症狀?怎麼不下來?走不了路了?”坐診的是個女大夫,一團和氣。
屋裏只有他們幾個人,周若魚這才掙扎着從他身上下來,狠狠剜了陸秦川一眼。
陸秦川視而不見,雙手扶着桌子看向女大夫,聲音有些緊:“大夫,我媳婦兒懷孕了!”
“嗯,然後呢?”女大夫以筆支着下巴,等着他下面的話。
“她懷孕了,真的懷上了。”陸秦川一臉篤定。
周若魚覺得就算她多活過一世,也沒見過這麼有耐心的大夫,她的筆仍支着下巴繼續問:“懷孕了,然後可有症狀,哪不舒服,或是流血?”
“呃,”陸秦川卡殼了,想了半晌才眼前一亮:“她睡覺比之前多了!對了,今天還嘔了,今天嘔了兩次呢。”
帶他們進來的護士終於是沉不住氣了:“同志,這是醫院,外面還有那麼長的隊伍呢。你這是浪費公共資源,是不道德的行爲!”
周若魚一見有了火藥氣,忙壓下心裏的火氣說:“剛剛男科的科主任給我把了把脈,說看脈相上看像是懷孕,讓我過來抽個血驗證一下,就這樣。”
女大夫恍然,意味不明地看了看陸秦川,一邊沙沙作響地開了單子:“那我就明白了,才多大就看不孕不育。呵呵,不過你丈夫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
刷刷地開完單子,遞給陸秦川:“帶她到旁邊採血,別再抱着了。懷孕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不是反應過於激烈,不必緊張。”
陸秦川的臉後知後覺地紅了,他撓撓頭像是想着之前男科主任爲何搖頭,周若魚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還不快走。”
指標都很好,剛好一個多月。
女大夫在談話間得知了陸秦川的身份,就順便給他普及了一下孕期知識:“陸團長,第一個孩子緊張些很正常。但你也得放鬆,看你愛人年齡不算大,她要是也緊張,對整個孕期反而不好。”
陸秦川如雞啄米般猛搗蒜,最後還是紅着臉把心裏最大的疑惑拋了出來:“我既然沒毛病,怎麼一直沒懷上呢?”
“正常同房,一兩年之內沒懷上都很正常。你這才多長時間啊,還去看男科,呵呵。”
女大夫搖搖頭,又說:“沒用計生用品也不代表沒采取措施,體外排精在很大程度上也算是避孕方式。”
陸秦川算是明白了,而此時周若魚更覺得窩囊了,要是沒有陰差陽錯的誤診,她怎麼可能放得開讓他爲所欲爲啊。真是貪得一時嘴,虧了一身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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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秦川嘴上說不緊張,在回去的路上手一直扶在周若魚的腰上,生怕雪天路滑有個閃失。
“不如讓曉華回來住吧,我若是團裏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這男人是不是都已經開始給孩子起名字了,周若魚看他就不順眼,又是一記眼刀甩過去。
“那就再緩幾天,反正現在還有周嫂子。”
“周姐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你讓她伺候我啊?”又一個白眼,噎得陸秦川說不出話來。
“我現在是正常人一個,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弱好嗎?”
周若魚真怕他把老家的陸福祥老兩口子再盯上,趕緊表明自己的立場。
而後又幽幽地擡眼看他,靈魂發問:“你這麼緊張,在乎的到底是我,還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