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禾舒走過去，初雪就迫不及待地朝裴穗安伸手。
“穗穗，讓乾媽抱抱好不好？”
裴穗安還記得初雪，點了點頭，乖乖伸手。
看着她乖巧的小臉，初雪忍不住親了一口，“哎呦！我的小可愛閨女，真香真軟。”
說着，初雪打開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發到羣裏。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羣就‘炸’了，都在問她在哪見到了裴穗安。
初雪抱着香香軟軟的裴穗安，看着羣裏的信息，笑眯眯的。
江禾舒看向保姆和保鏢，“你們坐旁邊這桌吧，隨便點，裴晏報銷。”
三人點頭，坐下點菜。
這家店之前江禾舒和初雪常來，上菜速度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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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舒把裴穗安抱到兒童椅上，把蛋羹放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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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穗安握住小勺子，舀了一勺蛋羹，嘟着嘴巴去吹，吹了兩下，“嗷嗚”一聲，吃掉。
非常可愛。
初雪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穗穗好乖。”
旁邊桌上的瞧見了，也非常眼饞。
女人說：“你家寶寶好乖，都會自己吃飯，我家的喂着都不肯吃。”
江禾舒擡頭，看到了一個比裴穗安大許多的小男孩，孩子爸爸把肉放到他嘴邊，小孩都不肯張嘴巴。
裴穗安也跟着擡頭去看，她能聽出對方在誇她，奶聲奶氣的說：“姨姨也好乖。”
稚氣的話惹得衆人笑了起來。
小孩子雖小，也有勝負欲，女人的兒子聽媽媽誇別的小朋友，不樂意了。
他仰頭說：“不要爸爸喂，我要自己吃！”
小男孩如願拿到了小勺子，學着裴穗安的樣子，自己吃了起來。
大人們看得直樂。
過了會兒，初雪問：“江夏夏被判了幾年？”
江禾舒說：“十年。”
聽到這倆字，初雪格外痛快，“她那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活該！就該被判個十年！”
江禾舒看着她臉上不做假的開心，想着那些話，眉眼微垂。
過了會兒，她緩緩開口：“江夏夏今天和我說了一句話。”
初雪大口吃着肉，姿態隨意：“她說了什麼？”
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初雪皺着眉問：“她又挑釁你了？還是罵你了？那賤……”
罵到一半，初雪餘光注意到裴穗安，又咽了回去。
“你別搭理她，她就是故意想讓你生氣，她純屬見不得你好。”
聽着初雪勸慰的話，江禾舒垂眼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會兒，她說：“江夏夏說有個我很信任的人，和他們一樣背叛了我。”
初雪猛地頓住，她忘記了咀嚼，燙到恰到好處的香辣牛肉的辣意在口腔蔓延。
她連忙喝了幾口飲料，才壓下這股辣意，卻壓不下心口那抹緊張和慌亂。
初雪清了清嗓子，“什麼？”
江禾舒擡頭，直直看向初雪，語調輕緩，再次重複了一遍。
初雪眼皮直跳，心跳快了一拍。
她開口，有幾分艱難的說：“禾舒，江夏夏可能是在故意挑撥……”
可話還未說完，初雪對上江禾舒那雙清凌凌的瞳孔，她啞了聲。
江禾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初雪，那雙烏黑清透的眸好似能洞察人心。
對視幾秒，初雪率先移開視線。
僅是她這麼一個動作，江禾舒就懂了。
她在心虛，也在迴避。
江夏夏口中那個背叛她的人，就是初雪。
江禾舒攥緊拳頭，心裏涌起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她對初雪可以說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信，但沒想到到頭來，初雪也和顧璟、江夏夏一樣，背棄她。
周圍倏然安靜下來，只剩下鍋裏咕嚕咕嚕的聲音。
這家火鍋店生意很好，店內裏熱熱鬧鬧，但江禾舒這一桌像是自動隔絕了一切的熱鬧。
這裏，安靜到詭異。
裴穗安察覺到氣氛的變化，她睜着圓潤的大眼睛，左看看又看看，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江禾舒纔開口：“先吃飯吧。”
這頓飯，可能是她們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
兩人對此心知肚明。
江禾舒面色平靜，給自己夾了一塊牛肉繼續吃着。
但她握着筷子隱隱顫抖的手暴露出了她的真實心情。
初雪哪裏還有吃飯的心思？
她臉色發白，心亂如麻，沒有絲毫的胃口。
自己最擔心的一件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初雪無比清楚江禾舒的性格，她最討厭被人揹叛，自己做的這些恰恰……
在她思緒亂飛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上面閃爍着兩個字：‘渣渣’。
看到這個備註，初雪下意識擡頭看向江禾舒。
而江禾舒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對，昔日無話不談的好友，此刻卻相顧無言。
鈴聲響了又響，最終迴歸平靜。
但很快，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初雪抓着手機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最終，她緩緩站起身，“我去接個電話。”
江禾舒沒有說話，在初雪轉身的那一刻，她纔開口：“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她抱起裴穗安，向外走去。
江禾舒一直等待初雪解釋，只可惜，初雪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
既然這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初雪想喊住她，可手裏的手機還在響個不停，她看到備註，停下了腳步。
江禾舒走得不快，她結賬，走出火鍋店，用了五分鐘。
走出火鍋店，她低頭看着兩張結賬單子，把其中一張撕個粉碎，丟進垃圾桶裏。
李阿姨等人能清晰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沒人說話，都安安靜靜地跟在江禾舒身後。
江禾舒笑了一聲，“走吧，我們回酒店。”
話落，她沒再看身後一眼，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
夜色逐漸濃郁。
李阿姨半夜醒來，打開房門去衛生間，回去的時候，餘光看到一個白影，嚇得一個激靈。
仔細一看，竟是江禾舒。
“少夫人，您還沒睡？”
坐在陽臺搖籃裏的江禾舒恍然回神。
她看向李阿姨，扯脣笑了笑，“昨天睡得太多了，今天不太困。”
是嗎？
李阿姨半信半疑，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關門的那一刻，她擡眼看向陽臺的方向。
明明剛纔江禾舒在笑，可她爲什麼覺得，這個笑容是那麼的苦澀，充滿悲傷？
躺回牀上，李阿姨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着。
最後，她坐起身拿起手機，編輯一條信息發了出去。
陽臺——
四周又恢復了安靜。
江禾舒靠着椅背，仰頭繼續看着外面的星空。
月牙藏進雲層，入目是一望無際的漆黑，沒有一絲光亮，看着有些沉悶，一如她的心情。
她已經看了很久，看得脖頸發酸，眼睛也發酸，渾身都很難受……
忽然，一道鈴聲打破了目前的安靜。
江禾舒看向手機屏幕，是裴晏。
她下意識看了眼身後的次臥，應該是李阿姨和裴晏說了。
江禾舒有些無奈，不過還是接通了電話。
她率先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覺？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晚睡會脫髮，讓人發胖、變老，還有很多副作用。”
裴晏顯然是沒想到江禾舒會說這話，愣了一下。
江禾舒笑了一聲，透着一絲得意，“是不是很意外我會搶走你的臺詞？”
男人說：“是意外你會說這話，但這不是我的臺詞。”
江禾舒不相信，“你打來電話不就是問我爲什麼不睡覺的嗎？”
“是，也不是。”
這是什麼回答？
江禾舒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