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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吃早餐的時候，薄御接了一個電話。
宋懷民打來的。
說是部隊臨時有點事，有些地方需要他幫忙，請他去一趟。
事關薄老爺子。
他離開的時候跟沈知意叮囑了幾句，說最近天氣炎熱，讓她待在家裏偷閒，少出門流汗。
沈知意送他到林蔭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最遲後天。”
“恩，10號之前必須回來。”沈知意給他下命令。
10號是他的生日。
她要給他慶生呢。
薄御裝着不知道的樣子，低頭吻了吻她，“知道了老婆。”
望着賓利雅緻的車影走遠消失。
沈知意才轉身進了屋。
她看了會兒電視，便上樓碼字了。
沒過多久，薄嫂敲響了門。
“叩叩叩！”
薄嫂拿着已經接通的電話過來，“太太，有位小姐說是您的研究生同學，有急事想跟您說。”
沈知意停下打字的動作，接了薄嫂遞來的電話，放到耳旁：“你好，我是沈知意。”
“知意，賀老師去世了你知道嗎？！”
聞言，沈知意怔了。
年前她才見了賀琳，當時導師請她幫忙去聯誼會上掌眼。才半年時間，賀琳去世了？
沈知意：“你在說什麼？”
“賀老師連夜加班寫論文期刊，凌晨暈倒在辦公室。送往醫院後沒有救回來，是突發性的過勞猝死。”
“朋友圈都在默哀，我詢問了賀老師的家屬，情況屬實。今天上午青城墓地，賀老師出殯，我們去送她一程吧？”
這通電話結束，沈知意許久都沒回神。
世事無常，身邊的人說沒就沒了。
京城到青城，坐飛機最快，三個小時就能落地。
沈知意：“薄嫂，您幫我訂一張去青城的機票，越快越好。”
她交代完，便去了衣帽間。
半個小時後，司機載着沈知意到了京城機場。
女人一襲黑色長裙，取票過了安檢，進入候機室。
她低頭看了眼手機，朋友圈幾乎都在刷‘一路走好’，大學羣聊裏有人正組織着去青城參加賀老師的出殯。
同學a：“賀老師才四十歲呢，哎真的惋惜。”
同學b：“生命第一，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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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c：“希望大家都好好的，還在進行學業的人勞逸結合，上班族適當加班/抱拳抱拳/”
登上機艙。
沈知意找到位置坐下，關了手機。
飛機滑翔起飛。
就在即將飛昇那刻，忽然劇烈顛簸。機艙裏傳來衆人驚嚇唏噓的嘈雜聲，沈知意也險些撞到了頭，本能地握緊了身旁的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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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姐連忙出來解釋：“抱歉各位旅客，機身偶遇小故障。請各位旅客放心，大家系好安全帶，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顛簸的插曲很快就過了。
飛機順利起飛。
劃破雲層。
沈知意躺在位置上，腦袋枕着椅子靠背，閉着眼睛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
她感覺到身前一重，一條毯子蓋了上來。
蓋在她身上。
沈知意以爲是熱情的空姐，準備道謝。
睜開眼那刻，視線裏裝入戰梟那張臉，她猛地坐起身，跟他隔開距離的同時將身上的毯子甩到他身上。
她緊握扶手，“你怎麼會在這？”
大家都是一起去的大坪，一塊上的機艙。
沈知意壓根就沒見到他。
難道是那陣顛簸？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戰梟看着她，勾脣笑道：“當然是來抓你。”
見她要拿手機，戰梟：“不用白費力氣了，我開了屏蔽儀，手機沒有信號。另外，這架飛機也不會前往青城。”
沈知意警惕地看着他。
那神態彷彿在說：“怎麼可能？”
他能在飛機起飛時上來，還能改變飛機的航線？
全機艙的人去的都是青城。
落地怎麼會不是青城？
戰梟毫不隱瞞，坦誠地跟她說：“從京城飛往國內外的航班總共670班次，隸屬於中東民航公司。”
“十八歲那年，母親把中東民航送給了我。所以你說，我能不能中途上飛機並改變飛機的航線呢？”
沈知意沉默不語。
落在他臉上的目光又冷又冽。
戰梟不喜歡她這個眼神，他沉了臉，“收起你這副樣子，討我開心了，說不定落地後我還能讓你死的輕鬆一點。”
沈知意‘呵’了一聲。
她扯了下脣角，“你死個輕鬆的樣子我看看？”
“沈知意你他媽欠揍是吧？”
“我都要死了還怕你多揍我一頓？”沈知意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後背對着他。
戰梟哽住：“……”
他定在位置上，氣笑了。
抓起身上的毯子就甩在地上，嚇到了後方的乘客。
這邊。
沈知意面朝着窗戶。
她掏出了手機，果然沒有一格信號。
緊急電話都撥不出去。
不過，她上飛機前給薄御發了航班信息和起飛落地時間。這架飛機若是沒落地青城，薄御會派人查。
現在她要做的是……
“沈知意？”
背後忽然傳來男人冰冷的嗓音，沈知意嚇了一跳，肩膀都顫了一下。
戰梟看出她在發抖。
男人坐起身，擡眸望了眼上方的空調冷氣口。
然後又看了看她單薄的身子。
他側身，朝不遠處的空姐喊道：“拿條毯子過來。”
空姐拿着毯子過來，雙手遞呈。
“地上的撿走。”戰梟朝她吩咐，又說：“空調冷氣調這麼高，是想凍死人？”
他言語不善，非常尖銳。
年輕的空姐是位新人，頓時眼眶紅了。
她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毯子，彎腰道歉：“不好意思先生，我馬上幫您調節空調溫度。”
聽到女人帶哭腔的聲音，沈知意收好手機轉過身。
擡眸就看見站在過道上眼眶溼潤的空姐。
不禁想起多年前夏令營宿舍裏，六個男人欺負女生的畫面。在她心裏，戰梟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一個罪犯！
坐多久的牢都彌補不了他犯下的罪行！
沈知意站起身，友善地拿過空姐手裏沾了灰的毯子，一把塞進戰梟懷裏，“多蓋幾層，別凍死了。”
她站着，他坐着。
從戰梟的角度，擡頭就看見她精緻如畫的小臉。
機艙空調溫度低，她讓他蓋毯子。
看在她關心他的份上，戰梟原諒她此刻冷冰冰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