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拘

發佈時間: 2024-12-26 07:3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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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 不拘

 這個時節,冷風刺骨,萬物肅寒。

 沒有什麼比喝上一碗酒更讓人心裏熱乎的了。

 京都鬧中取靜的一酒肆。

 這酒肆頗有雅緻,客間的地上鋪着厚厚的絨毯,地板下燒了地龍,屋內屋外是兩個溫度。

 裴湛和李徜、高遠三人席地而坐,正飲着面前的溫釀。

 長長的雕花漆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桌旁架有一紅泥火爐,爐膛內燃着無煙碳,上面正溫着一壺最宜冬季喝的羊羔酒。

 絨毯上還擱着好幾個大大的迎枕。

 那李徜就一隻胳膊肘枕着迎枕,一隻手執着酒杯,飲了一口酒,滿足地嘆了口氣:“美哉!美哉!”

 三人因要談事情,因此並沒有讓侍婢進來張羅。

 高遠拎起泥爐上的酒壺,往裴湛跟前的酒盅裏倒酒,清澈的酒液從細長的瓶頸裏傾瀉而出,熱氣嫋嫋,酒香撲鼻。

 “最近,周家可不太平。”高遠看了一眼裴湛,“左相的一對兒女不知怎的回事。聽聞那霸王花周芷西破相了,臉上被那隱翅蟲給蟄了,塗了特殊的藥膏,晚上睡覺耐不住癢,撓了幾下,就留下了疤,太醫都沒法子。左相夫人着急得跟什麼似的,周貴妃不斷派御醫上門診治,都沒見好。”

 李徜最是個憐香惜玉的,惋惜道:“可惜!可惜!多嬌豔的一朵花呀。”

 “女子一向愛美,何況這周芷西,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比殺了她還難過,聽聞在家裏拿丫鬟泄憤,還杖殺了一個奴婢。”高遠搖了搖頭。

 裴湛面無所動。

 “還有那周巖禮,自你在蓬萊山救了他一命後,過了兩日他便先回了京都,在家養了兩天傷。嗬,之後就跟轉了性似的,去水雲間勤得很,一個晚上叫三四個妓子!那妓子出來的時候個個都鼻青臉腫,搞得水雲間的鴇母看見周巖禮都怕了。”

 李徜也來了勁:“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虐待狂呀。”

 “只怕是其中有什麼隱情。”高遠淡淡說道。

 他又瞥了一眼裴湛:“你和周巖禮之間有摩擦吧?”

 裴湛也靠着迎枕,姿態散漫,摩挲酒盞邊緣,漫不經心道:“是有摩擦。”

 高遠自小和他長大,知道他的性子,一向不吃虧,霸道慣了,若是被人擺了一道還不得報復回去:“奇怪,那你爲何要在蓬萊山救他。”

 裴湛嘴角一勾:“誰說我是救他?”

 高遠恍然大悟:“難怪!”

 李徜在一旁打岔,他也不笨:“你們在打什麼啞謎?難道那周巖禮落難是你算計的?”

 裴湛瞟他一眼,沒理他。

 李徜嘖嘖一聲:“暗地裏擺他一道,明面上又救他,落不到一絲錯處,看來他是把你得罪狠了,在衆人面前糟了那樣的罪。那一對兄妹,自來最好面子,一個破相,一個當衆出糗,你是懂得往他們身上捅刀子的。”

 裴湛淡淡道:“現在還不是讓他們死的時候。”

 高遠提醒他:“小心狗急跳牆,被反撲。”

 裴湛這才收起臉上的散漫,一臉肅容:“我知道。”

 高遠又問裴湛:“已經兩個月了,太子殿下應該快回了吧。”

 裴湛點點頭,臉上有了笑意:“已在回程的路上。”

 高遠笑道:“太子殿下此番凱旋,聖人定要爲之慶賀,怕是要領淮南鹽稅的差事了,京都的天又要變一變了。”

 太子殿下李景玄此番下淮南剿匪平亂,本就是聖人行的障眼法,爲了給太子殿下做功績用的。

 裴湛淡淡道:“何止,你都不敢相信,這幾年來,一國儲君飽受破相跛腳的折磨,可這次出去才兩個月的時間,太子殿下臉上的疤痕和腳疾都有了好轉。你們說,這其中有沒有貓膩?”

 李徜吃驚道:“原以爲太子殿下破相跛腳是二殿下使的計,難道竟然不是?”

 高遠嘆了口氣:“果然是左相,他借二殿下的手將太子殿下絕於儲君之位,二殿下又深受波及被貶,三皇子這才冒出頭來,借刀殺人,一石二鳥,左相輕輕鬆鬆坐享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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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湛冷笑:“等太子殿下歸京,左相一派可就真憋不住了,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招數。”

 想到這,他又問高遠:“左相,和周貴妃……是親兄妹吧?”

 高遠疑惑地看着他:“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怎麼?”

 裴湛諷笑:“這位當朝的左相大人,真是令人不敢小覷,他和周貴妃有不倫之情。”

 李徜手中的杯盞沒有握住,杯灑酒傾,高遠也是怔住了。

 二人瞪大眼睛,半晌失語。

 裴湛點頭:“我親眼所見。”

 一向鎮定的高遠都倒抽了一口氣:“這……左相大人,行事果然不拘。”

 “恐怕在周貴妃進宮之前,二人就搞在一起。”

 “那三皇子……的血脈……”李徜驚叫。

 高遠回過神來:“三皇子和聖人面容五官頗像,血脈可能沒有造假。”

 “主要是證據,左相一派樹大根深,不是那麼好對付,若沒有十成十的證據,他也只是被砍掉一兩個枝椏而已,動不了根本。”

 裴湛又笑:“但是左膀右臂嘛,總是要斬斷的,我正在蒐集兵部侍郎王大人的髒污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