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太后通氣後,祁宴再次回到東殿,還帶回了十幾個婢女。其中有四個,就是之前伺候清月清洗的。
“月兒,你養傷之事,我已經安排妥當。太后不會爲難你了,這些婢女供你差遣,有什麼需求,你儘管說就是。”
“慕哥哥,你是不是與太后做了什麼交易?”
太后是什麼樣的人,清月清楚的很,面慈心惡,口蜜腹劍,妥妥的一隻老巨蠍,怎會這樣好說話。
“沒有,我好歹也是她侄兒。小時候去宮裏,她很疼愛我,我跟她說你是我未婚妻,這養傷之事,哪有什麼爲難的?”
清月看着祁慕,雖是眉眼含笑,卻笑的有些深不見底,甚至還隱隱帶着愁容。自從江南迴來後,他整個人好似變了。
變得高深莫測,再也看不透他的半點心思。
“不對,你騙我!你肯定爲我付出了很多,對不對?”
“沒,月兒,你別多想!”其實也算不上付出,即便沒有清月,祁慕也是打算投靠皇帝,與之聯手對抗祁宴的。
“慕哥哥,你就告訴我實話吧。否則我心難安,我總感覺你有什麼事瞞着我!”
既然清月問了,祁慕便試探的透露一二。
“太后想讓我納一女子爲側妃,那女子對我頗有助力。若我手上有實權,日後也好助你復仇。所以我糾結着,要怎樣同你說!”
清月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不需要,慕哥哥。我既傾心與你,便只想與你長相廝守,不許你納妾。我善妒,我心眼小,我眼裏容不下任何沙子。所以你不必爲了我,委屈自己。”
“我的仇,我自己日後會報。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急一時。你不用憂心。”
“若真要借別人的權勢,來助自己成事。我自身就可以憑藉容貌入宮爲妃,或者勾一勾那條瘋狗。可我不屑出賣自己的靈魂。我雖出生風塵,卻也要活得頂天立地,坦坦蕩蕩,對得起自己的尊嚴,對得起孃親的教誨。”
“我不屑做的事情,更不允許你做。所以,慕哥哥,你不許納妾,不許再娶旁的女人。你只能擁有我一個。你若想像別人一樣,三妻四妾,那我們不如退親爲好。”
清月的回答直接而堅定,再次讓祁慕陷入了兩難之地。
他就知道,小丫頭心氣高,不能容人。所以,只能瞞着,等成親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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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還有一輩子,他只要真心寵着,總能哄好的。
就像雪妃,嫁給先帝后,還不是心甘情願的成爲後宮的寵妃,爲其孕育子嗣。
“就知道你善妒,所以我拒了。恭王府有你一個麻煩精,我都應付不來,哪裏還敢再納旁的女人。”
“嗯!你沒騙我?若你日後敢納妾,我就閹了你!”
祁慕雙腿一緊,嚇得不敢接腔。他知道,清月不是說說而已。小丫頭的淨身手段,可比宮裏的老太監還毒辣。
“閹了我,你用什麼?”
“我改嫁啊!或者我就像孃親一樣,開一家青樓。你敢三妻四妾,我就敢三郎四夫,氣死你!
祁慕……
他是真的被氣着了。
這小女人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這瞞天過海的一關,到底要怎樣過,才能圓滿呢?
見祁慕不說話,清月避開這個話題,問他。
“你到底怎樣說服太后,容我在這養傷的?若真是要你納妾,我現在就離開,我還不想躺在這晦氣的地方呢!”
“哎——”祁慕長嘆一口氣,胡編個理由搪塞她。“錢吶。如今國庫空虛,我願意砸銀子給陛下,她自然願意給你個容身之所。”
這個理由很合理,清月信了。“慕郎,又讓你破費了。等我嫁入恭王府,定替你好好打理財產,絕不敢再敗家了。”
噗嗤!祁宴忍不住笑出聲。
這女人惹麻煩的本事一流,哄人的本事更是一流。這一聲慕郎叫的,所有的愁雲煙消雲散,唯有愛意纏繞在心口,久久難安。
“反正都已經破費了,也不介意再多花些銀子。說吧,有什麼想吃的,想要的,都列出來,吾替你跑腿去!”
祁慕正想找一張紙羅列,清月自己從枕頭下摸出一張紙遞過來。
“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就想要這樣一張牀。你現在就去命人做好,擡上來。”
“我實在不想再讓人伺候如廁了!這太丟臉了!”
“你知不知道,昨天,因爲我剛接完骨,完全不能動彈。我只能尿牀上。我這輩子都沒這麼屈辱過!”
噗嗤!祁慕實在忍不住,強忍着不敢笑出聲。他不敢想象,這樣高傲的女人,被迫尿在牀上,那模樣得有多憋屈。
“所以侍女撕了你衣裳,讓你光躺着?”
“嗯!”清月再次滿臉通紅,她不敢說,衣服是祁宴撕的。那臭烘烘的牀單被褥也是祁宴換的。
甚至,還被那條瘋狗佔便宜,偷看了不少暗地裏的風光。
“那我先去找工匠給你做牀?然後我還得回宮去向陛下覆命。等處理好事情之後再來看你!”
“這些婢女你隨意使喚,想吃什麼,需要什麼,隨時提出來,太后不會爲難你。你夫君我砸了足夠銀子的,你安心住着便是。”
“嗯!”這麼一說,清月倒也安心。否則,這狼窩虎穴就跟九王府一樣恐怖,她還真不敢繼續住下去。
“那我真的走了哦!”祁慕如釋重負的走出內殿。
其實他並不一定非要着急走。尚進已經帶着羽林衛回京覆命了。而那張牀,也可以差屬下去定做。
只是他心中有愧,不敢與清月獨處,他害怕露出破綻,害怕清月問東問西,更害怕清月察覺出什麼,再說出退親之類的無情話。
清月是個極敏銳的女子,長着一顆七巧玲瓏心,那一雙慧眼,最會察言觀色,哪怕微微一聲嘆息,她都能捕捉到不安的情緒。
屋子裏太壓抑了,壓得他透不過氣來。如今,他只想早點成親,只有將清月娶回府去,才能徹底安心。
因此,他想趁着清月養傷的這兩個月,儘快籌備好婚事,等她回京就即刻成親。
如此,才能瞞天過海。等生米煮成熟飯,一切水到渠成,自然有解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