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葉府的人找遍了上上下下,也沒瞧見葉容笙的半點兒蹤跡。
以爲是蔣府人不守信用,爲了報復把人藏了起來,又跑到人家門口來鬧事。卻被呸了一頓後,灰溜溜地回了府中。
找人百般調查,才在遠離此處的一座極負盛名的寺廟中找到了他。
那時的葉容笙,早已褪去了青絲,枯坐在地上,眼神極其冰涼地問道:“施主過來,所謂何事?”
葉府人哪能受得了好不容易培養的長子,就變成了這麼一番模樣,幾次過來鬧事。
又是砸東西,又是破口大罵寺廟亂帶人進來。
“我今天偏就不走了,你們若是不把葉容笙交出來,休想得到清淨!”
“你們這又是何必。”寺裏的主持有些無奈:“葉容笙如今已經剃度出家,能不能還俗得看他自己的意思。各位就算再在這裏堵,也無用。”
……
正是一派歌舞昇平之時,一點不尋常的動靜驚擾了衆人。
“喲,這個小身段小模樣真是不錯,今晚跟着爺走?春、宵一刻值千金吶!”只見一男子正在對着一名名叫雲霓的舞姬言語調、戲。
甚至說着說着就要伸手去碰雲霓裸、露在外的肩頭,這動手動腳的模樣,實在是輕浮,。
再一打量,這登徒子似的男子正是京城中有名的紈絝子弟,定北將軍獨子虞凌觀。
而就在虞凌觀伸手觸碰到雲霓之前,宣平侯世子蔣遲安不知從哪裏跳出來,一把將虞凌觀的手推開,大聲譴責道:“哪裏來的登徒子?又是言語調、戲又是上下其手,也不知是哪家沒教養的傢伙?”
那虞凌觀被大力推開,趔趄着向後退了一步,又聽見蔣遲安指責自己毫無教養,頓時心頭火氣上涌。
於是虞凌觀緩緩站直,照着蔣遲安便是一拳過去,這力道不輕,周圍人甚至能聽見骨頭被砸中的悶響。
蔣遲安一下被打得眼冒金星,他也不是個忍氣吞聲地性子,被一個他所不齒的登徒子打了一拳,自然是回敬了重重的一腳。
一腳過去,正當擊中虞凌觀腰腹,疼得他兩眼充血,彎下腰去。
陸含璋站在一旁看着兩人扭打在一起,實在是有些腦袋發脹,可他也不敢冒然上去阻攔,只好等二人打完解氣,他才好上前去商量賠償。
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小年輕,火氣上來得快去得也快,一來二去幾個回合倒也解了氣,雙方都受了不輕的傷,虞凌觀那血跡更是從額角流至面頰,“戰況”屬實有些慘烈。
陸含璋走上前,好生好氣地商量着賠償的事宜,虞凌觀卻怎麼也不滿意,處處挑刺不說,甚至還開腔牽連了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沈清微。
“就坐在下側這樣的女子,連這舞姬的姿色都比不上吧!把這樣的人請來此處,不是平白給人添堵麼?陸公子的待客之道就是這般嗎?不知道有沒有把其他人放在眼裏啊!”
他這是索賠不成,惱羞成怒,逮着誰就衝誰開刀?沈清微坐在一旁只覺莫名其妙,怎麼默默坐在一旁看場戲,還殃及池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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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璟的臉色自然也不好看,這位虞公子以爲自己是誰?竟敢這麼對沈清微評頭論足,還拿區區一介舞姬與沈清微相提並論,他越想越氣,終於氣急,站起身來。
“本王倒覺得蔣公子說得極是,也不知虞公子是否受過家教,否則怎麼會作出這般無恥下、賤之事?你以爲沈小姐是你可以隨便評頭論足的?卻不說你說得完全不是事實,即使沈小姐哪裏都不上這舞姬,你也不配拿二者作比較!”慕容璟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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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公子,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若你再在本王面前挑戰本王的極限,可別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虞凌觀終於分出神來看清眼前人,開玩笑!這可是堂堂大皇子,千不該萬不該,真不該在大皇子面前作妖!
他哪裏還敢再反駁一個字,於是只好如喪家之犬一般夾着尾巴灰溜溜地離開了。
這邊蔣遲安忙着將雲霓從頭看到尾,心疼地安慰道:“雲霓小姐,你可有大礙?我這些日子日日來此,偏生今日來遲一步,差點就讓雲霓小姐經了歹人之手,實在是叫在下心生愧疚。”
沈清微這才聽出來,原來蔣遲安這個莽頭莽腦的是這裏的常客呢,於是她開口說道:“雲霓姑娘也是個可憐人,身爲舞姬得承受這些無妄之災。”
原本也是一句對雲霓的安慰,到了蔣遲安耳朵裏倒變了味,他在心中給沈清微下了定論,這個沈小姐,可沒懷什麼好心思。
這邊的事情結束了,夜色也愈加暗沉下來,先前的燈會尚未結束,慕容璟提議帶着沈清微繼續遊玩,正好今日燈節的重頭戲點龍燈也快要開始了,沈清微自然是欣然應允。
二人隨着人羣緩慢向最熱鬧的街道走去,點龍燈的地點靠近護城河河岸,湖水倒影着兩岸燈色,卻是好似將河水也沾上了五顏六色的光芒。
很快龍燈就要開始,人們默契地等待着神聖時刻的到來,衆人團團簇擁,只聽見“嘩啦”一聲,火苗擦響,碩大的龍燈被點亮,整個夜空都被龍燈的光輝照耀,幾乎亮如白晝。
慕容璟與沈清微這個時候輕輕地對視了一一眼,沈清微看着慕容璟瞳孔中明亮的燈光,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點亮了。
突然,不知道哪裏有人重重地拍了拍慕容璟的肩頭,他有些慍怒,也不知是誰破壞了二人只之間恰到好處的氛圍。
回過頭去,卻發現是一張慕容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竟是三公主慕容翎!
“翎兒,你怎麼在這?”慕容璟顯然十分錯愕。
“我倒想問問皇兄你怎麼在這兒呢!”慕容翎靈巧地問道。
她一雙水溜溜的眼睛好好打量了一番慕容璟身邊的沈清微,於是以一種揶揄地口氣說:“怪道今日皇兄怎麼有如此絕佳的興致,悄悄出宮來賞燈呢!原來是有佳人在側啊!”
“沈小姐,皇兄,你們二人悄悄私會可是犯了大忌,小心我就此稟告父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