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個字剛出口，黎舒窈猛地出聲打斷。
“顧瑾川！”
她聲音很急，
但卻掩不住其中些許的顫音。
男人語音頓住。
擡眸看她。
黎舒窈避開了他滾燙的目光，看向一旁，平復亂跳的心房，說：
“這些不過是子虛烏有的傳言，當不了真，顧總怎麼也信這種荒謬之言。”
“荒謬之言？”男人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喉中溢出一抹短促的低笑。
可偏偏，他眼底並沒有什麼笑意。
原本落在她眼尾的指腹，不知何時攀爬到了她眼尾。
指尖輕動。
在那處若有似無的摩挲一剎。
黎舒窈正欲偏頭避開，卻冷不丁聽到他問：
“既然窈窈覺得是假的，剛纔又爲什麼急於避開那個吻？”
黎舒窈不知該回什麼來圓過方纔的話。
此時此刻，心底被一股無名的慌亂充斥着。
然而這一會兒，顧瑾川卻不想再讓她矇混過關。
他緊緊擁着她，高處別具一格的風景已經沒有人有心情去看。
封閉的座艙，無形中形成了一個狹小的世界。
脫離了外界所有人，在這一小方天地中，只剩下了彼此。
黎舒窈耳邊在剎那之間似乎有無數聲音劃過，到最後，只剩下了男人一字一頓聽不出情緒的詢問：
“窈窈也在怕嗎？”
“怕那種虛無的傳言真的靈驗。”
“怕你這一輩子，真的會困在我身邊，永遠都走不了。”
三句話。
除了第一句是詢問。
剩下兩句，都是肯定的陳述。
顧瑾川的這幾句話，恰恰是黎舒窈心底最怕的地方。
在這一瞬間，黎舒窈整個思緒都是亂的。
好一會兒，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
“顧總說笑了。”她脣邊，勉強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弧度，“當初三個月的婚期，是顧總先提出的，我們也簽了婚前協議。”
顧瑾川定定看着她。
好一會兒，他似玩笑般問：
“那如果我反悔了呢？”
反悔……不讓你走。
黎舒窈的指尖，在剎那之間悄無聲息蜷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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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亂到極致，反而奇異般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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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到，她自己都覺得詫異。
她迎上他的目光，語氣很淡，紅脣中脫口而出的字眼，卻清晰得讓人難以忽視。
她說：
“那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可以現在就反悔？”
他想反悔三個月後不讓她離開，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不再遵守合約，現在就走？
聽出她的意思，顧瑾川眼眸輕眯。
扣在她身後的手掌，不僅沒有鬆開，反而隱隱有收緊的趨勢。
在某一瞬間，黎舒窈似乎察覺到了他猝然之間的情緒波動。
但那抹異樣很短暫。
短暫到，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在了錯覺。
顧瑾川撫了撫她的長髮，像哄小孩似的。
再開口的語氣，乍然一聽，好像有點辯不出的複雜。
然而再一細聽，又什麼都沒有。
“開個玩笑罷了，顧太太還真當真？”
哪怕聽到了他這句話，黎舒窈心裏卻沒有任何的放鬆。
剛纔他說反悔的那一刻，那種感覺太真實了。
根本不像玩笑。
反而像是……
他心底真實想法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