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白的到來在河灣村引起了轟動。
雖說他之前也來過,可現在衆人都知道他就是回春堂的東家之後,態度自是與之前不同。
看過了工人手中的工廠圖紙,又聽了沈七月對未來生意的規劃。
顧知白突然覺得她之前那番不靠男人,逍遙自在的話,恐怕不是說說而已。
鄉親們聚在沈七月家門口,都想跟這位幕後金主近距離交談一番。
而顧知白則是一副放手不管,一切由沈七月做主的架勢。
村民們看向二人的目光漸漸變得曖昧。
“白家妹子,你家七月哪裏還需要到處相親啊?這不是有一個現成的嗎?”
村民們笑着打趣。
沈七月尷尬地看着顧知白,眼神中蘊含着濃濃的歉意,鄉親們沒有惡意,就是愛開玩笑,亂點鴛鴦譜。
沈翠翠遠遠地,跟同村一個年輕姑娘站在一棵老榆樹下,一邊嚼着舌根,一邊嗑着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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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你說這沈七月明咋這麼好?自從救了他哥回來,家裏就越過越好了,聽說他哥,是京城高門子弟呢。”
沈翠翠想起之前那兩個高傲無禮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羞惱和怨毒。
“哼,她再如何厲害,不過還是一個農家女而已,難不成真以爲那些世家子弟會娶她,癡人說夢。”
“就是。”年輕姑娘附和着,“過不幾年,找個農家漢子一嫁,生上幾個娃娃,天天爲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困擾,又爲了孩子的飲食起居操心,沒幾年啊,再亮的明珠也成了魚眼珠子了。”
沈翠翠冷哼一聲,盯着在衆人簇擁下的沈七月,眯了眯眼睛。
顧知白對於村民們的調侃,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笑道:“那成啊,那我到時候得請您向白嬸子提親了。”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七月可是我們河灣村的寶啊,顧少爺若是娶了正妻,可得爲我們七月撐腰啊,那戲文裏的正房,一個個手段高明得很吶。”
沈七月面色一僵,笑容僵在脣角,無奈地看了一眼顧知白。
“七月既是河灣村的寶,那誰要是娶了她真是天大的福氣,我要是有這個福氣,那還不如珍似寶地愛護起來,反而再娶她人讓她傷心呢?”
顧知白笑道,眼神落在沈七月身上,卻是無比的認真。
沈七月心念一動,轉眸看向他,想要分辨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二人“深情相望”的樣子落在人羣之後的陸景桓眼裏,只覺得無比刺眼。
村民們得了保證,歡天喜地地散去,沈七月這纔看見了陸景桓。
他的身邊空無一人,不見柳媚兒的身影。
不過轉念一眼,又自嘲地笑了笑,也是,自己這農門小院,怎麼能讓那“知書達理”的沒落官家小姐,貴足踏賤的呢?
“七月,既然事情已經說好,你就還按照之前的,按時供貨好了,至於收草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
顧知白看着面色不善的陸景桓,不知爲何,心裏閃過一抹愧疚。
朋友妻不可欺。
雖說陸景桓與沈七月並沒有真的挑明關係在一起,但郎有情妾有意,自己也是看在眼裏的。
怎麼看自己都有些不厚道,可情之一事,如果自己能控制就好了。
“七月,陸兄,我先走了。”
陸景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柳媚兒暫時在你那裏養傷,傷好之後,支三百兩黃金讓她走。”
沈七月衝顧知白揮了揮手,扭頭回了屋。
“好,我先走了。”顧知白答應着,就要往外走。
“慢着。”陸景桓攔住了他的路,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看着他。
顧知白有些結巴:“陸,陸兄,你有什麼事?”
“顧公子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陸景不答反問,一雙星目射出的眸光,彷彿直達對方心底。
顧知白突然笑開:“你都看出來了,我也不瞞你,我承認,我對七月的心思,並不清白。”
陸景桓雙眸微眯,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渾身散發出陣陣寒意。
“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無恥嗎?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我也並未打算做什麼實質性的舉動,逐愛之心難以自控,但我絕不會做出對不起兄弟朋友的事情。”顧知白一臉坦蕩,“只要你不傷那丫頭的心,自掘墳墓,我就永無機會,”
“我如何能傷她的心?”
顧知白滿目無奈,陸景桓城府頗深,又殺伐果斷,自己也對他佩服得緊,纔會甘願將自己與他綁在一條船上。
可如今來看,他對於女人心一項上,果真是愚鈍不堪。
“我只是一時說錯話了,我自會向七月道歉。”
陸景桓看着院內忙忙碌碌的沈七月,只恨不能這討厭的顧知白趕緊走,自己好好哄哄七月。
顧知白也不是不懂看臉色之人,見陸景桓滿臉的逐客令,搖了搖頭,告辭準備離開。
“對了,最近這段時間,你沒事少來。”陸景桓補充道。
顧知白在他身後撇了撇嘴角,小氣的男人!
沈七月正在院中陪小包子玩木馬,白氏坐在一旁欣慰地看着。
她還不知道柳媚兒的事情,一心憧憬着乾兒子和女兒的婚事能夠順順利利。
見陸景桓回來,急忙站了起來,一臉揶揄:“景桓回來了,今早沒來得及問你,聽說昨夜你跟柳姑娘在一起,半夜纔回來。是不是乾孃該爲你準備彩禮了?”
陸景桓趕緊看向沈七月,只見她彷彿沒聽見一般,神色分毫未變。
陸景桓有些失望,勉強提了提脣角,對着白氏答道:“乾孃說笑,昨夜是因爲柳姑娘因兒子的不小心受傷了,爲她治傷,纔回來遲了。”
“什麼?柳姑娘受傷了?”白氏大吃一驚,“還是因爲……你?”
她的面色變得古怪,嘴脣蠕動半天,方纔艱難開口。
“景桓……娘知道你們年輕人……血氣方剛,可你與她並未合八字訂婚,進展太快……不太好,萬一她像沈翠翠那般……未婚先孕,怕是會被人戳脊梁骨,”
陸景桓愣了一瞬,才明白白氏在說什麼,饒是他一貫清冷,喜怒不形於色,也終究忍不住瞳孔地震。
“乾孃,兒子……並不是……”
“既然木已成舟,她又因此受了傷,我明日去一趟楊家村,就快點訂親吧,總不能大着肚子成親惹人笑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