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好像看到了喬湛北那完美如斯的側顏!
葉眠的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她拔步向南走去,沒走幾步,就是後排人家的巷子口。
她朝巷子裏看過去。
又窄又長的深巷,空無一人。
根本就沒有他,她的幻覺罷了。
她心酸一笑,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流下。
成年人的崩潰,只在一瞬間。
她平時忙得像陀螺,忙到自己都以爲對他沒感覺了,實際上,那個狠心拋下她,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男人一直在她心底深處,根深蒂固。
葉眠想要放縱自己大哭一場,這時,工作電話響起。
是客戶打來的。
她趕緊掏出手帕紙,仰起頭不讓眼淚再流下,擦乾淚水,穩住情緒後,嘴角上揚,立刻進入到工作狀態。
“孟總,我之前是聯繫過您,是爲了邀請您參加喬氏年終答謝會的事——”
她邊向前走,邊打着電話。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喬湛北從巷子裏探出頭,心跳如雷,看向她,她走遠了。
米白長大衣,黑色馬丁靴,低馬尾,背影挺拔,一身利落幹練氣質。
她剛剛是在和星光集團的孟京遠打電話。
四個月前,星光要終止與喬氏合作的,後來被她搞定了。連孟京遠那個商界出了名的難啃的骨頭,都被她拿下了。
小姑娘是真長本事了。
剛在心裏說完這句話,喬湛北眼神一黯,她早不再是他的小丫頭,小姑娘了,如今的她,光芒萬丈。
往後餘生,他只配躲在暗處,悄悄地看看她。
男人緊咬後槽牙,雙手緊緊握住輪椅扶手,隱忍着那股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他雙眸看着她的逐漸遠去的背影,眼尾通紅。
一陣寒風吹過,他低着頭,劇烈咳嗽起來。
女孩拿着一條駝色的羊毛毯,走到他跟前,彎着腰搭在他的雙肩,爲他裹上,“快回屋吧,你的身體,着涼了會很麻煩。”
她推着輪椅,出了巷子,很快進了葉眠小時候與外婆的老宅。
葉眠走到拱橋上,再看了眼他們相遇的那個小路口後,鼻尖一酸,隨即,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潯答應她年後去京城找她。
助理查出飛機上偶遇的那個與喬湛北長得幾分像的男人叫陸嶼,加拿大籍華人,在國內沒什麼背景可查,她沒放在心上。
她很快回了京城。
臨近農曆春節,年末,葉眠出席各種社交場合忙於應酬,一直忙到年三十,她才能帶着禮物去靳家看看叔叔、姑姑們,以及她那位她不待見的奶奶。
在靳家吃過午飯,她回了大院,陪喬爺爺、喬奶奶、兩個孩子過除夕。
喬家所有人齊聚,一起包餃子,吃年夜飯。二叔、二嬸,姑姑們分別給葉眠敬酒,感激她這段時間爲喬氏的付出。
大家看起來熱熱鬧鬧的,對失蹤半年的喬湛北,絕口不提。
葉眠也沒有提。
大過年的,就是要開開心心的。
吃過年夜飯,看了一會兒春晚,大家各自回各自的家,只剩爺爺奶奶和她及兩個孩子。
小喬喬和小暖暖都穿着大紅色的拜年服,頭上的小揪揪,綁着紅色頭繩,小暖暖現在已經會滿地跑了。
“寶貝們,媽媽帶你們放煙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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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眠手上拿着一把小煙花,看着兩個小人兒,興致勃勃地問。
這煙花是她傍晚路過小賣部看到,吩咐助理去買的。
“好!”小暖暖拍着小手,興奮道。
小喬喬面對煙花也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兒,她還是很給面子地跟去了院子裏。
葉眠拿着打火機,點燃一根,小煙花棒冒出燦爛的花火,照亮小暖暖粉雕玉琢的小臉蛋,小人兒拍着小手,不停跳腳,卻不敢接媽媽的煙花。
小喬喬勇敢地接過。
葉眠兩手拿着煙花,在夜空裏舞動,很久沒這麼玩了,她開心得像個沒心沒肺的孩子。
母女三人玩了好一會兒,被喬爺爺叫進屋,發壓歲錢。
爺爺奶奶給她們發完壓歲錢就去休息了,葉眠帶着兩個孩子也上了樓,她拿出自己準備好的壓歲錢。
“喬喬,暖暖,這是爸爸和媽媽給你們的壓歲錢,一個人兩個,分別是爸爸、媽媽給的哦。”她邊說邊比劃給小暖暖看,教她認數。
小暖暖懵懵懂懂地說:“謝謝爸爸、媽媽。”
小喬喬一週歲八個月大,已經懂了不少事了。她想起電視上說:過年,就是一家人都在一起。
小人兒眉心輕皺,看着媽媽,說話乾脆利落:“爸爸爲什麼過年也沒回來?”
聞言,葉眠的心扯了下。
這半年,小喬喬又長高了不少,她家小公主本就比同齡的孩子聰明、懂事,再過不久,她編的謊言都哄不了她了。
趁着她還小,能哄一天是一天吧。
“喬喬,那些可惡的壞人都不過年的,爸爸還在忙着跟他們戰鬥。”
小喬喬看着她,一副似信非信的樣子,直到她要她讀繪本,葉眠才鬆了一口氣。
哄睡完兩個孩子,夜已深。
樓下客廳,按照習俗亮着燈守夜,電視機裏還鬧哄哄地播放着《春節聯歡晚會》,葉眠無動於衷地看了一會兒,只覺得很吵,一點不熱鬧。
她索性從爺爺的酒櫃裏,取出一瓶白酒,拿着一把小煙花,出了門。
除夕夜,京城禁菸花爆竹,軍大院裏,靜悄悄的一片,偶有巡邏的士兵踏着整齊劃一的步子走過。
她孤身一人,拎着酒瓶,穿越官兵們平時訓練的操練場,在邊上的椅子裏坐下。
難得清閒。
葉眠開了酒,灌了幾口,點上小煙花。
漆黑的夜裏,煙花絢爛迷人眼,但轉瞬即逝。
像極了他們的愛情。
他們才相愛,他就沒了。
他沒了。
這個念頭剛浮上心頭,她猛灌幾口酒,壓下這個可怕的想法。
不,在她心裏,神一般存在的喬湛北,怎麼可能沒了。
這不,他正朝着這邊,優雅地走了過來。
葉眠迷迷糊糊地看着不遠處朝着自己走來的人,嘴角緩緩上揚,視線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