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舒領了他一番好意:“都聽你的。”
“你還沒回答我,是怎麼知道暗衛的?”
“我……我聽程子楓偶爾提起過。”
她只能胡亂找了個理由。
江成璟吹着碗裏的熱粥:“下回扯謊,想好了再說。”
以程子楓的官職和水準,想要知道暗衛的存在,不太可能。
海雲舒總不能告訴他,她重生了,所以知道這些前塵往事。就是說了,也不會有人信啊。
江成璟見她支支吾吾的模樣,也就不再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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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叫幽羽去把你兒子接過來。”
“明天?”會不會太突然了。
“難不成你對那兒還有留戀?”
她搖頭:“沒有。”
江成璟目光往書房挑了挑:“筆墨紙硯都在,一會兒把休書寫了,明兒叫幽羽一併送過去。”
自古都是男休女。
別說是休妻,就是夫妻和離,也是要闔族耆老,雙方長輩共同商議。立好字據,分清家產,以後才好各奔前程,互不耽誤。
這女休男,更是沒什麼先例。
“不會寫?”江成璟還以爲她是沒經驗,不知道怎麼寫。
海雲舒說了心裏想法:“江成璟,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怕我回去再受欺負。
“可有些事我還是想自己解決,程家人是無恥,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可我還是要忍着噁心親自去,爲什麼?
“我不能一味躲在你的庇佑下,我要親口揭穿他們的陰謀。
“我要堂堂正正地離開他,讓他悔恨終身,讓他啞口無言,讓他這輩子想起海雲舒三個字都睡不着覺。”
江成璟聽完,半晌沒作聲。
幽羽也在等他的命令。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滯了,流淌的緩慢,微風輕拂過窗紗,發出沙沙的聲音,擾了片刻的清靜。
又過了一會兒,江成璟吩咐幽羽:“明天你陪她去。”
“奴婢遵命。”
*
翌日,幽羽陪着海雲舒一同從蘅園去侯府。
昨夜纏綿的久了,海雲舒險些睡過時辰,起牀急急忙忙梳妝,瞧她忙不迭的樣子,江成璟便讓人備了王府的車駕。
不但是寶馬日行千里,就連馬車內部的裝飾也是奢華無比,裏面不僅有供讀書的案牘,還擺了幾盤糕餅點心。
一看就是江成璟常坐的私人座駕。
他問她:“自己能行?”
她點頭:“嗯。”
他背手而立:“等你好消息。”
離開蘅園,海雲舒撩開車窗,好好欣賞了柳林巷的景色。
鬱鬱蔥蔥的梧桐環繞的巷子,形成一道天然的綠蔭隧道,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寬闊的路上,兩邊是莊嚴肅穆的高門大院——
靜王府……雍王府……尚國公府……奉國公府……
當然還有攝政王府。
一個個赤金匾額閃過,這裏天潢貴胄雲集,難怪市井百姓有言,在柳林巷,一個花盆從天上砸下來,至少也砸中個侯爺。
若非豪門勳貴人家,來這兒也是自取其辱。
“幽羽,你自幼就跟着江成璟?”
“是。”
幽羽話很少,一般只回答指令,“是”“好”“遵命”,其餘的不多說半句。
殺手,果然有些冷酷。
“一直是暗衛?”
“是。”
“他是不是原本想讓你去程府,做個掃地丫頭。”
一絲驚訝從幽羽眼底閃過,可很快就被壓了下去:“是。”
那就對得上。
“聽說,暗衛的選拔很殘酷。”
“還好。”
影衛軍成千上萬,可暗衛就只有那一百零八個人。
死一個,再補上一個,如此殘酷的模式。從她嘴裏說出來,只是簡單的“還好”二字。
馬車突然過溝,顛的海雲舒險些沒坐穩。
“夫人當心!”幽羽身姿敏捷,一手扶上海雲舒,一手端穩了掉落的果盤,掌心迴旋,盤中的糕餅紋絲沒動。
好功夫。
……
海雲舒剛回到家中,就被小嬋提前攔到了一邊:“夫人,老太太來了。”
“哦?”
“還有侯爺也在。”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海雲舒還沒去壽寧堂“請安”,她這婆母反倒先找上關雎閣的門兒了。
這位假菩薩一向沉得住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很少主動往兒媳的院子裏鑽。
除了之前程子楓出事時,她急急忙忙地來這裏求海雲舒給個對策,其他時候,就再沒主動踏進過關雎閣。
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小嬋道:“怕是要說侯爺休妻的事。”
那敢情好,省得她先開口了。
“老太太還說什麼了?”
“她讓奴婢去把世子抱來,奴婢咬死了牙關,說什麼也不給她抱,她就一屁股坐在那兒,不肯走,已經坐了大半晌了。”
“做得對。”
“夫人待會進去了,可要小心,實在不行就按咱們的暗號來,裝暈,你一暈,她們還能難爲誰?”
海雲舒笑:“一會兒還不知道誰要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