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不敢問了。
心裡一直打著小鼓,拚命地為葉於琛找著原因。
對,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不方便讓自己知道。
如是想著,心中輕快了不少,凌菲徐徐吐出一口氣,在他身邊平平整整地躺好,“今天累了一天了,睡覺吧。”
還不待他回答,便聽到敲門聲傳來。
“凌菲,是我,你睡了嗎?”
黨天藍的聲音悠悠而來,在夜裡格外清脆。
“還沒有。”
凌菲起身,一把拉開被子下床,跑到門邊。
“安眠藥忘了買……”,黨天藍的目光飄向凌菲身後,看著那一抹英朗的身影邁著穩健的步子朝她們走近。
葉於琛站定,他一隻手搭在凌菲的肩膀上,從容地開口,“你去睡覺,我去買。”
“沒關係,我去就可以了,下山就有藥鋪……”
“聽話。”他薄唇輕抿,吐出兩個字,手也微微用力,將她拉回床上,“外面太熱了,再說,你那點車技……”
凌菲一撅嘴,“我車技怎麼了?”
“沒什麼,挺好的。”葉於琛拿過床頭的車鑰匙,彈了彈她的額頭,“乖乖睡覺,等我回來。”
凌菲的心臟縮成一團。
有多久,他沒有這樣對自己說話了?
他的溫柔,似乎又回來了。
這個認知讓她再也反駁不出半句話,只乖順地點了點頭,“那你開車小心一點。”
“好。”
門外的黨天藍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凌菲,揚聲道,“凌菲,那我先下去了。麻煩你了,葉首長。”
“不客氣。”葉於琛禮貌卻疏離地頷首,走向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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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似乎總是比其他季節要熱鬧一些,連空氣,都因為蟲鳴而染上了幾分喧鬧之意。
葉於琛拉開車門的同時,副駕座的門也被拉開來。
他挑了挑眉,略帶了一絲訝然地看著對面的黨天藍。
“我……,我想還是,還是我一起去比較方便,因為我吃習慣了那個牌子的安眠藥,別的牌子可能不習慣。”
“什麼牌子?”
他並不上車,而是這樣看著她。
眼中依舊是洞察一切的精光。
“我,我……”,黨天藍一時語塞,隨即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一時想不起來了,是個外國的牌子,名字有點難記。”
“你不是學法語的嗎?”
葉於琛狹長的眸已經半眯起來,墨色的眸光開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面那一襲白裙的女子。
“是,”黨天藍開始明顯地侷促,“可是……”
“牌子告訴我,你在這裡等便好。”
繞過車頭,走到她前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葉於琛緩緩開口。
語氣裡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強大的壓迫感讓黨天藍再也無法堅持下去,她飛快地合上車門,結結巴巴道,“我手機,手機裡有照片,我去拿來給你看。”
然後轉身跑進了大門。
葉於琛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待他從山下買好藥上來,已是一個鐘頭之後的事了。
可黨天藍卻依舊站在門口,似乎未曾挪動過半步。
看到葉於琛來的那一刻,她迎了上去。
“葉首長……”
葉於琛目不斜視地從車上拿出藥品,遞到她手中之後,再拎出一個方便食盒。
上面的商標提醒黨天藍,那是凌菲最喜歡吃的牛肉羹。
心中陡然就冒出了名為嫉妒的泡泡。
一個一個,充斥著她的整個胸膛。
“謝謝。”她朝葉於琛頷首。
“不必。”
似乎連多餘的話都欠奉,葉於琛直接提著吃食,走上了二樓。
留給她的,只有他上樓的時候,那令人心安的步伐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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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凌菲醒來之時,已接近中午。
昨夜…..
她臉上又是一紅。
昨夜葉於琛帶了宵夜回來給自己,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她和宵夜,都變成了他的腹中餐。
真是……十分那啥的一夜。
雖然他還是採取了措施,可是卻極盡溫柔,手段百出。
最後她幾乎是昏死在他懷裡。
而他,也獲得了同樣的滿足吧。
“小夫人,午餐好了。”
外面徐媽的聲音讓她臉上再度一紅。
“好,我馬上下來。”
高聲應著,她飛快地下床,衝進浴室梳洗,在第一時間下了樓。
卻還是遲了。
奶奶已經端坐在主席,而她右邊坐著葉於瑾,再是黨天藍。
左邊的位置,肯定專門為她而留。
“奶奶。”她不好意思地喚了一聲,拉開椅子坐下去。
“嗯,”葉老夫人對她慈愛地一笑,“昨天很累?”
“……”
這個問題,問葉於琛更合適啊,奶奶。
葉於瑾看出了她的窘迫,適時岔開話題,“奶奶,這個湯再不喝,涼了就不好喝了。”
“哦,對,你看人老了,不中用了。連給你燉的湯都忘記了。”老太太笑了笑,“你多喝一點。”
凌菲鼻頭一酸,“奶奶,你這是什麼話,你才不老。”
似乎爺爺去世之後,奶奶總愛說這些,常常聽得他們小輩心裡,特別地不是滋味。
“就是,奶奶,可不許胡說。”葉於瑾麻利地拿過奶奶的碗,盛了湯進去,“您先喝一碗。”
“好好。”
一旁的黨天藍看著這一家子其樂融融地模樣,將頭埋在碗裡,一言不發地吃著飯。
飯畢之後,凌菲便被老太太單獨叫進了書房。
“把門合上。”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語氣中略帶了一點嚴肅。
凌菲聽話地照做,然後才走到老太太跟前。
“奶奶,怎麼了?”
“先坐。”
老太太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紫檀椅,示意凌菲坐下。
待她坐定之後,才又開口,“凌菲,奶奶對你,好不好?”
此話一出,凌菲以為老太太又要說孩子的事,沒怎麼細想就開口,“奶奶,孩子的事,我會努力的,你也知道,這種事強求不來…….”
老太太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你以為我要說孩子的事?”
凌菲誠誠懇懇地點了點頭。
“我雖然老了,也盼著看下一代,但也不會太逼著你。老爺子重病那段日子,跟我交代過,說是不能逼著你。”
眼圈一熱,凌菲差點掉下眼淚來。
爺爺……
“凌菲,”老太太出聲,打斷了她的冥思,“奶奶對你好,爺爺也對你好。奶奶的話,你信還是不信?”
“我信。”
“那好,樓下那丫頭,是你朋友?”
“是。”
“什麼樣的朋友?”
“挺好的朋友。”
凌菲不解地看著老太太,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及黨天藍?
“於琛名下房子不少,你另外擇一處,讓她住到其他地方去吧。”
此話讓凌菲大吃一驚,“為什麼?”
“你剛才說聽奶奶的話,這一次,就聽奶奶的。”
“如果奶奶覺得她在這裡打擾了您休息,我可以……”
“也不要讓她回尚品和你們住在一起了。”老太太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凌菲站了起來,語氣依舊溫和,“奶奶,她父母都不在國內,又沒有親戚,只認識我這個朋友,我已經答應她讓她住一個暑假了。”
老太太耐著性子,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麼你覺得,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凌菲重新坐回椅子上,“我們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我覺得她……”
她頓了頓,復又開口,“我覺得她很溫婉,很有禮貌,也…..,很克制。是那種…..無慾無求的人吧。”
“無慾無求?”老太太笑了笑,“人是會變的,凌菲。”
“什……,什麼?”
“一個上午,那丫頭在我這裡,水也沒喝一口,沒有主動問我任何問題,連眼睛都沒有亂瞟,謹小慎微到了極點。我看她,就連呼吸,似乎都不肯多一下。你說,這樣的人,她會是無慾無求?”
只怕,比某些明目張膽提要求的人,想要得更多。
凌菲聽得目瞪口呆。
愣愣地看著老太太。
“我不知道她和你在一起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凌菲,於琛名下房子那麼多,隨便擇一處,讓她住出去,你也沒有違背你的承諾,對這個朋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話已至此,凌菲再多說什麼,似乎也不妥當了。
她輕輕站起來,“我知道了,奶奶。”
“心裡不要怪我這個老太婆,奶奶是為你好。”
“我相信你,奶奶。我明天就告訴她。”
“那便好。”
老太太起身,拉著她走向窗邊,“來陪奶奶看看,這君子蘭,養得如何?”
祖孫二人憑窗而立,看著那君子蘭碧如水的葉子。
此刻房內的兩個人,誰也不知道,在門外,端著水果的黨天藍一張楚楚的小臉,已是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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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果盤的手,漸漸收緊,再收緊,骨節處已經有青筋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