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禎自己還是情場愣頭青,給祁宴支招時卻頭頭是道。
“搶親也沒用。月兒現在可討厭你了。你看看你以前做的混賬事,說的那些混賬話,你就是跪地求饒,人家也不一定原諒你。”
原本祁宴還因爲清月不知好歹的背刺感到憤怒,被董禎一說,又變成了愧疚。
“孤雖傷過她,也救過她幾回。你們女人就是小心眼,只記得人家的壞,不記得人家的好!”
董禎看他這表情,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覺得很可笑。
“瞧你這失魂落魄的慫蔫樣,還好意思說我。哈哈哈!笑死人了!”
“你當時傷人家有多狠,現在就有多活該!”
“師哥,自己親手丟出去的迴旋鏢,又扎回自己身上,這感受,美妙不?”
“滾!”祁宴再也沒有心情,聽董禎說風涼話。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清月。一想到她要嫁給祁慕就心煩意亂,腦袋裏氣血翻涌的岩漿,像是隨時要炸裂崩開。
才兩天沒見,就心魂不定,處處都是她的影子。擔心她傷痛,擔心她吃藥怕苦,擔心她如廁困難,若是又尿牀可要怎麼辦?
關鍵她還是個赤條條,若是被哪個不知死活的禁軍侍衛衝進去偷看了,又或者祁慕色心大發忍不住……
那種扼喉鎖心的窒息感再一次席捲全身,整個人就像中毒一樣,蒼白無力。而那個女人,卻是唯一的解藥。
那天,兩人都已經徹底決裂了,他又何必再自尋苦惱呢。
可是,自己那該死的隱疾,偏偏只對她招搖,若真由她嫁予旁人,莫非這輩子真的當一世和尚不成?
愁緒萬千,情絲千萬,怎麼捋都是一團亂麻。
哪怕在朝堂上被文武百官攻訐,被御史羣諫,被皇帝發難,都沒有這一個小女人那麼煩。
夜深人寂,清月獨自望着窗外零零散散的疏星冥想。
已經過去兩天了,祁慕都沒有來過慈寧宮,就連那張牀,也遙望無影。
雖說慈寧宮的婢子們照顧的很妥帖。可沒有強大內力的承託,她每次如廁都痛的撕心裂肺,特別是斷骨處,挪動過幾回,也不知錯位了沒。
白日睡得太多,夜晚聽着樹葉沙沙,蟬鳴縈繞耳畔,越發顯得孤寂。
驀然,窗外浮現一道暗影,之後透過微風傳來一縷極淡的月麟香。
雖然很淺,很淺,但清月敏銳的小鼻子,還是捕捉到了。
她知道來者是誰,所以閉眼假裝沉寐。
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近到連他呼吸的節奏都聽的很清晰。
“清清!”
淺淺的一句呢喃,包含着萬千情緒,愛念慾念思念都摻夾其中。
清月繼續睡着,櫻脣緊閉,眉頭微蹙,高挺的小鼻子下,呼吸有一點點微亂。
不知這瘋子夜半而來,是要爲何?該不是想要偷香吧?
錦被的拱起處,高低起伏着。
祁宴只看了一眼,並沒有唐突,而是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十指緊扣着。
隨後,清月感覺到一股熨暢的暖流,自經脈浸入到五臟六腑,舒貼地撫平每一處傷口。
“嘶!”內力行至斷骨處時,刺激到痛處,緊閉的櫻脣忍不住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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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放緩運速,將暖流融化成微雨,縈繞在裂骨周圍,細細滋潤着。
一周天,兩週天,一直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都不曾歇息。
原本移位的接骨處,又漸漸的靠攏,直至沒有一絲縫隙。
天微微亮時,祁宴走了。一句話也沒說。
他知道清月醒着。清月也知道他察覺到自己醒着。
只是兩個人誰也不願說話。那日的對話太傷,已經沒有坦然相對的可能了。
連着五六日,祁宴每晚都來渡力療傷,不說話,也沒有越界的行爲。最多隻是親吻清月的手背,或者趴在牀沿睡一小會兒。
而祁慕一次也沒來過。
直到第七日,那張特殊的牀終於做好了,是魏知璋送來的。
向來少言寡語的悶葫蘆,坐在清月牀前說了好多話,比喝多了的醉鬼還嘮叨。
“小七,你的婚期定了,冬月初六。等你傷好了,下山就能做新娘。”
清月對成親沒有以往那樣期待,自從月瀾山莊出事後,她感覺祁慕變了,那和煦的笑容裏,隱藏着淡淡的愁緒和不安。
他不敢再看自己的眼睛,就連說笑打趣也很刻意。
“這麼快啊!感覺我才剛到京城沒幾日,竟然就要嫁人了!”
許是心中不安,所以對成親隱隱有些抗拒,清月的語氣有些怨懟。
“就不能等明年嘛!誰家姑娘,及笄不過半月就要嫁人的。”
“再說了,哥哥姐姐們都未成親,怎就這麼着急把我嫁出去。父親是嫌我是個麻煩精吧!”
魏青的確是這樣想的,這般容易招惹禍事的女兒,還是早嫁出去早省心。只是出於對沈盈盈的虧欠,在嫁妝上置辦的格外豐厚。
畢竟鴻世子的聘禮給的很足,恭王府的門第也很高,小七代表的是國公府的體面,不能太寒酸。
魏知璋怕清月多想,好心地替那沒良心的父親解釋。“你可是未來的鴻王妃,誰敢嫌棄你?”
“你怕是不知道吧,陛下已經恩准鴻世子襲爵了。沒有降級爲郡王,依舊是親王。因爲恭王妃健在,所以重新賜予他封號,鴻。如今恭王府已改換門庭爲鴻王府。”
歷朝歷代王侯將相襲承爵位,都要降級。公、侯、伯爵襲三代,王爵襲五代,想不到祁慕竟然打破世規直接襲王爵,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清月並沒有很驚喜,不管是世子妃、郡王妃或者王妃,於她來說都沒什麼兩樣。她更在乎的是祁慕的心意和品性。
“哦!怪不得他都不來看我。怕是很忙吧!”
“許是吧!他現在已經入朝任官,掛職兵部侍郎。近日新上任,估計要過兩天得空了,才能來看你!”
魏知璋對於這個妹夫也越發的看不透。曾經那個淡泊名利的翩翩公子,也開始展露野心,貪慾權勢。
只是不知在名利的追逐下,他對清月的真心還剩幾分。
“小七,三哥知道你無聊,以後每隔兩日哥哥就來看你!只是府上近日忙,就算過來,哥哥也最多隻能陪你兩個時辰。”
魏知璋又開始滔滔不絕,給清月講述家中之事。
“你適才說家中哥哥姐姐未成親,你不好意思先嫁。這點你完全不必顧忌。你三姐昨日已經成親了,嫁與九皇子爲側妃。”
“九皇子月底弱冠,屆時就會出宮開府。爲了區分同那一位的稱呼,陛下特封他爲定王。”
“小七你猜,定王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