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他接通,拿着手機貼在他耳邊。
“怎麼會接不到人?”
聽着電話那頭人的話,牧野突然停下,心慌地問。
難道是沒接到他姐姐和小外甥女?
牧野今天演唱會,他姐姐帶着小外甥女來看的。
牧野之前安排好人在演唱會結束後,接她們去酒店的,現在,演唱會結束這麼久,他們說聯繫不上姐姐。
他立刻給姐姐打電話,一直打不通。
“牧野,你快點去找,把我放公園門口,我自己可以叫車!”我連忙催促他。
聽了我的話,牧野眉心緊鎖,“這麼晚,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
“牧野,你聽我的,找人最要緊,你姐姐還帶着孩子呢,快點去。”我再次催促他。
這時,我手機響起提示音,“已經有司機接單了,你放心吧。”
牧野眉心舒展了點,“喬姐,你到醫院後,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你快去!”
我再次催促,牧野點頭走開,他矯健輕盈的身體翻越公園門口的圍欄,很快跑遠了。
牧野的身影剛消失,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順風車司機打來的,說公園門口這條馬路是單向行駛車道,他在反方向,問我能不能走個三四百米,他在下個路口接我。
我看着自己紅腫的腳踝,簡直大無語,只能取消訂單,重新下單。
已經快零點,遲遲不見司機接單。
我坐在公園門口,合歡樹下的石凳上,等得焦心,腳踝紅腫,刺痛難受,還不停被蚊子咬。
“怎麼了?那個牧野呢?”
一道溫沉磁性的男聲,從頭頂斜上方傳來,我擡起頭,撓癢癢的動作頓住。
傅言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我跟前。
男人白襯衫下襬恰到好處地掖在牛仔褲褲腰裏,領口敞開兩粒鈕釦,隱隱約約露出鎖骨。
他低着頭,目光正落在我右腳腳踝上,眉心輕蹙,糾結出淡淡的細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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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幫忙嗎?”他視線移到我眉心,溫聲詢問。
他居然詢問我。
好像是真的變了,剛剛看到牧野揹着我,都沒上前阻止我,把我搶走,或是揍牧野一頓。
等等……
“不會是你乾的吧?”我衝他問,皺着眉,懷疑牧野是不是被他故意支開的。
傅言深蹙眉,神情嚴肅,“你在說什麼?”
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我想多了。
也是,他哪會彎彎繞繞的,只會強取。
“沒什麼,牧野有事先走了。不需要幫忙,我在叫車。”他既然會跟我客氣了,我也就有拒絕他的權利。
我不想跟他有牽扯。
“這麼晚,能打到車?”他挑眉,看着我,疑問道。
我看了眼打車界面,還是沒司機接單。
“你腳踝看起來像是崴了,必須馬上去醫院,踝關節扭傷如果拖久了,是要打石膏或是上支架固定的。”
聽着他嚴肅的口吻,我心驚,真會那麼嚴重嗎?
我最近很多工作要忙的,明天還要飛江城籤一個大牌合約,如果打石膏得耽誤多少事。
“那……”我遲疑着開口,實在不情願,但是……“麻煩你了。”
我硬着頭皮道。
“我揹你,我的車在三百米外路口,逆行進不來。”
得到我的應允,傅言深溫聲地說,他背對着我,半蹲下。
我看着他寬闊的背脊,猶猶豫豫好一會兒,才趴了上去。
他握着我雙手手腕,稍稍將我向上一提,我完全趴在了他溫熱的背上。
這時,他兩隻手托住了我的大腿。
還好,我今晚穿的是牛仔褲,不是裙子。
意識到我柔軟的胸部正碾在他的背上,我連忙退開,雙手虛虛地扶着他的雙肩。
傅言深揹着我,很快上了公園門口南北向的馬路。
馬路很窄,兩旁種着梧桐樹,枝條交叉在一起,遠遠看去,像是一條綠色隧道。
夜深人靜,馬路上見不到一輛車,只有我們兩個人。
天氣燥熱,我看着他背脊上的白襯衫,一點點被汗水浸溼,他身上的荷爾蒙氣息越來越濃郁。
不經意的瞬間,我看着他的後腦勺,看着他揹着我的樣子,恍惚間,似曾相識。
我很快壓下這種感覺。
幾分鐘後,到了他的車邊,我被他放在副駕上。
“我去買點東西。”
關上車門前,他對我說。
我看着他走向斜對面的一家24小時便利店,很快提着購物袋出來,他又開了副駕車門。
他站在門邊,弓着背,低着頭,將四根老冰棍裹進毛巾裏,“沒冰塊,用冰棍湊合着用。”
隨後,他將毛巾輕輕朝我紅腫的腳踝緩緩貼去,“小心刺痛。”
我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忍着。
他上車後,用牙齒咬開一瓶我愛喝的北冰洋汽水,插上吸管遞給我。
隨後,開導航,直奔最近的一家三甲醫院。
醫院夜間的急診,依舊人滿爲患。
傅言深要了一輛輪椅,將我放上,他排隊掛號,帶我看診。
科室牀上,醫生判斷骨頭輕微錯位後,要將我的腳踝給正骨掰回來。
“會很疼吧?”我心慌地問,身體下意識地後縮。
“疼就一下,不掰回來你一直疼。”上了年紀的老醫生,頂着一雙很厚的眼袋,看着我,揚聲道。
“咔——”
他突然的一下,鑽心的疼痛,迫使我張大嘴想要尖叫,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一旁傅言深的手臂,指尖深深掐進他的胳膊裏。
鑽心的疼痛,逼得我掉眼淚。
待那股灼痛漸漸褪去時,我纔想起鬆手。
男人裸露的小臂上,被我掐出數個月牙形指甲印,有的還沁出了血。
我擡起頭,他正看着我,脣角勾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好像很情願被我掐似的。
正骨後,我感覺腳踝沒那麼疼了,醫生說不需要住院,回去冷敷噴藥,少走路。
剛上車,我正想給牧野打電話,他打來了,說是找到姐姐和孩子了,她們早被陌生人接回酒店休息了。
姐姐的手機不知怎麼沒信號了才一直打不通的。
聽着牧野的話,我的心終於完全踏實下來。
傅言深用酒店提供的輪椅,推着我回到我房間樓層。
到了房間門口,我刷卡開門。
傅言深推我進去,插卡取電。
“扶你去臥室休息,還是去衛生間洗漱?”他低頭看着我,溫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