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狹窄的玄關打到客廳沙發處，沈煙一邊追着他打，一邊咬牙切齒道，“上次你在海上游艇說什麼十年前就對我一見鍾情，我當時居然信了你的鬼話！”
秦晏舟擋住沈煙的拳頭，加快語速說，“我說的是真的，從十年前我喜歡的就是你，當年我跟許思思在一起，也是因爲她長得像你！”
沈煙輕嗤一聲，諷刺道，“許念念可是把你對她說的話錄音下來給我聽了！你跟她說，和我結婚是因爲把我當做她姐姐的替身！你敢說不敢認嗎？”
秦晏舟愣了兩秒，隨後急聲道，“我當時確實說了這樣的話，但那是因爲許念念有嚴重的心臟病，當時剛被搶救過來，我怕再次刺激到她才這麼說的！”
沈煙步步緊逼，接着質問道，“如果你心裏沒鬼的話，爲什麼之前還要瞞着我？還騙我說給你打電話的是你朋友的妹妹？”
不知道秦晏舟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身體倒向後面的沙發，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沈煙的手腕。
兩人雙雙倒在沙發上，沈煙摔在他身上，不疼，但被他禁錮住動彈不得。
秦晏舟發了狠，一隻手控制住她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箍着她的腰。
許是逐漸適應了黑暗，兩人隱約能看到對方的臉。
四目相對，沈煙怒目瞪着他，“放手！”
這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半年前，兩人領離婚證那天，沈煙也是這樣怒不可遏地瞪着他，讓他放手。
秦晏舟明顯有些慌神，他怕自己再不解釋清楚，就真的沒機會了。
他不顧沈煙的怒視和掙扎，口吻堅定道，“接下去我說的話，但凡有一句是假的，就讓我不得好死！”
沈煙心口一揪，緊抿着脣瓣沒應聲，卻慢慢停下了掙扎。
秦晏舟吸了口氣，“當年離開珏山療養院後，我找了你很久，直到我十九歲那年才通過一個畫展知道你是誰，當我滿心歡喜地想要去見你時，卻發現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我心灰意冷地出國了，在國外遇到了許思思，她跟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我知道她不是你。”
他停頓了幾秒，帶着幾分懊悔，“我不該爲了自欺欺人，把她當成你的替身，不僅害了她，也爲現在埋下了隱患。”
早知道他未來還有機會跟沈煙在一起，他就不可能弄出這種狗血的替身文學！
沈煙眼眸微眯，逐漸從怒火中平靜下來，半晌纔開口，“許念念說許思思已經不在了，她是怎麼去世的？”
秦晏舟聞言眸色微沉，聲音沉悶，“爲了救我。”
沈煙微微一愣，趁着他手上卸力，掙開手腕坐起來，“什麼意思？”
秦晏舟也跟着坐起來，眼底思緒翻涌，“三年前，我的車發生故障側翻，是許思思拼死把我從車裏拉出來，又在車子爆炸的瞬間擋在我身後，被汽車碎片貫穿了心肺…她說她一直知道我並不喜歡她，只是把她當成替身，還勸我喜歡就要勇敢去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黑暗中沈煙看不清秦晏舟的神色，但能聽得出他聲音中的悲傷和自責。
她也跟着心情沉重，原本對許思思的敵意逐漸消散，轉換爲敬佩和感激。
敬佩她的無私和勇敢，也感激她救了秦晏舟的命。
秦晏舟自顧自地接着說，“她臨終前把許念念託付給我，所以爲了還她的恩情，我把許念念當成親妹妹一樣對待，在她得知我跟你結婚的消息後，情緒波動之下心臟病復發。”
“她手術後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質問我爲什麼在她姐姐屍骨未寒的時候另娶別人，我怕告訴她實情會再次刺激到她，所以纔有了那段錄音。”
沈煙沉默了幾秒，“看來許念念今晚對我說的這些話，也不算空口杜撰，因爲在她的意識裏，許思思纔是你的白月光，而我是那個替身。”
秦晏舟沉聲說，“是我的錯，我會去跟許念念說清楚，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沈煙，“你現在不怕她受刺激了？”
秦晏舟口吻堅定，“我看重她是因爲許思思的託付，但不代表她可以仗着我對她姐姐的虧欠爲所欲爲！”
沈煙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突然話鋒一轉，“算你過關了。”
秦晏舟神色微愣，“你是在試探我？”
沈煙活動着痠疼的手腕，勾脣笑了，“我一開始的確差點被許念念整破防，但我們兩個好歹也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我對你確實有懷疑，但也沒有完全相信許念念的話，所以決定給你個解釋的機會。”
秦晏舟也跟着笑了，是如釋重負的笑，“你讓江川在電話裏告訴我，你不想見我，其實是讓我趕緊滾回燕京，當面跟你解釋清楚，還好我聽懂了你的言外之意！”
沈煙微微挑眉，不置可否，突然站起身。
秦晏舟慌忙拉住她，“去哪兒？”
“開燈。”
幾秒後頭頂的水晶吊燈打開，瞬間照亮整個客廳。
兩人不約而同地眯了下眼睛，等適應了光線亮度，沈煙定睛一看，這才發現秦晏舟嘴角處紫了一塊兒，不用想也知道是她剛剛打到的。
沈煙走近了細看，心疼地蹙眉，“你故意的吧？明明能躲開，非要捱上一拳，想讓我自責？”
秦晏舟輕輕碰了下嘴角的青紫，眉眼舒展，“誰說是你打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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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望着他深邃的眉眼，心底一片柔軟。
還好秦晏舟一直喜歡的都是她，否則她很可能會直接瘋掉。
因爲比起秦晏舟爲了利益欺騙她的感情，她更接受不了的是，他對她的好都是源於另外一個人。
兩人四目相對，同樣的深情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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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前兩人還打得火熱，幾分鐘後，依舊打得火熱，只不過戰場從客廳轉移到了臥室。
第二天早上，沈煙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眯着一隻眼睛接通，蘇莎帶着怒氣的聲音傳來，“秦晏舟他大爺的！居然敢把你當替身！我這回不當面把他罵出花來我就不姓蘇！”
同樣被吵醒的秦晏舟聽着揚聲器裏傳來的怒不可遏的聲音，睏意瞬間就消了。
他湊近沈煙的手機，出聲解釋，“我不是！我沒有！”
蘇莎明顯一愣，“誰在說話？”
沈煙輕輕推開秦晏舟，面色淡淡，“你從哪兒聽說的？”
蘇莎慢半拍地回道，“名媛圈子裏都傳遍了！”
沈煙眸色微沉，跟蘇莎聊了幾句後掛斷。
她側頭看向秦晏舟，擰着眉不冷不淡道，“看看你好妹妹做的好事，我現在真成全燕京的笑柄了！你但凡早點跟我坦白這件事，我也好早做應對，不至於着了她的道！”
關鍵是現在還不能反駁和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