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往行人衆多。
人間煙火氣息濃郁。
在紛擾的嘈雜聲音中，薄御低頭看向她靈動的眼眸，他無聲笑問：“你希望我有還是沒有？”
明明是她拋給他的問題，他輕而易舉就拋了回來。
女孩輕挑煙眉，毫不示弱：“那你是有還是沒有呢？”
薄御伸手攬上她的細腰，把人帶進懷裏，“我五歲跟着老師去了部隊，十四歲師傅帶我去劍橋進修。”
“部隊出任務的時候接觸過敵方女人，我一般會踩着她的後背把她制服。進修金融相關專業的時候，班上有女同學。”
“遇到過來求教問題的女同學，她們的問題太簡單，我覺得她們智商不好，所以沒有教，很浪費時間。”
沈知意視線定格在他臉上數秒鐘：“……”
她算是知道爲什麼老夫人要給他聯姻找老婆。
他這樣的，憑自己也找不到老婆啊。
沈知意又問：“你們部隊裏都是男生嗎？”
薄御坦誠，“兩公里外有女校，培養文員和管理層人才。”
“你們沒有聯誼什麼的？”
“沒有。”
“應該不會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還是有人談戀愛的吧？”沈知意好奇心上頭，一連三問。
薄御想了想。
他點頭，“還是挺多的。”
都是正常飲食男女，青春年少時期，對愛情懵懂又憧憬。
許多人會想破腦袋抓住機會，跟自己的小女友見一面。
沈知意拉上他的衣角，踮腳往上湊，“別人都在談戀愛，你難道心如止水，沒掀起半點波浪動盪？”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這麼好奇。
也許是氛圍使然。
走到了高中外，看見如流水衆多的穿着校服的學生。
便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時代。
兩個字形容：貧瘠。
沈氏夫婦在沈家舉步維艱，沈家人都看不起他們一家三口，沈知意在學生時代能做的就是拼命讀書。
初中、高中六年，年年都是第一。
大學更是創造了中文系的神話。
別人在戀愛，她在做題。別人在打啵，她在做題。
婚後每每看校園影視劇，她都會暗暗爲別人的愛情流淚。尤其在知道蘇軟青佑雙向暗戀時，她更加心塞塞。
說好一起單身，蘇軟卻揹着她跟青佑搞上了。
她這樣貧瘠，便想知道薄御的過往。
這邊。
對於沈知意這句：“別人都在談戀愛，你難道心如止水，沒掀起半點波浪動盪？”
薄御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嗯。”
看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沈知意才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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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人賣藝，沈知意撒開薄御的手，跑着過去湊熱鬧了。
薄御的目光追隨着她。
她不信他說的話。
但他說的句句屬實。
他是個難管的性子，兒時總看見父親對母親言聽計從。母親罵他流痞，拿着鞭子要抽他，父親在旁邊半句話都不敢吭。
於是。
薄御對女性有一層死亡濾鏡。
看到女人，首先想到薄家無名有實的當家人薄老夫人。
這樣一想，興趣全無。
如果說內心掀起波瀾，那應該是年前在京城大飯店。他氣急了把沈知意按在盥洗池上親了，明明強勢的一方是他，他壓着她。
可是。
心臟瘋狂跳動的人卻是他。
那一刻，他忽然理解從前在部隊，隊裏組員寧願冒着被罰的風險，也要趁着月色黑夜偷溜出去跟小女友見面了。
談情說愛。
誰談誰快樂。
就像接吻，誰吻誰愉悅。
如果能預測未來，提前知道他現在會這樣癡迷沈知意，他就應該在她嫁來薄家時給她一場最好的婚禮。
不對。
應該在她學生時代就找到她。
陸琛剛出現時，他那麼排斥介意他，就是因爲陸琛曾參與過沈知意的人生。
那些沒有薄御存在過的時光。
“……”
沈知意正看卜卦籤文看得入迷。
後方有人牽住了她的手。
男人掌心溫熱，手掌寬厚，總能把她的手完全握住。
他的氣息和體溫她已經非常熟悉。
他拉上她的手，沈知意便下意識回握住，兩人習慣性地十指相扣。
“這位顧客，我按照您給的兩份八字占卜，給出五份籤文，這隻籤是您自己抽的，您怎麼能怪我咒您呢？”
“您說我這堆籤文裏沒有上上籤？我在這坐攤二十來年了，沒人這樣冤枉我……”
卜卦師傅不受這個委屈。
他左右環視，視線掃過沈知意薄御，看了眼兩人的面相。
他即刻拿起竹筒給到沈知意，“小姐，麻煩您隨意抽一支。”
沈知意頓了一下。
覺得好玩，她伸手抽了一支。
卜卦師傅站起來，將有籤文文字的那一面對着人羣，“第零籤，上上籤！對對佳偶，神仙美眷，百年偕老！”
“小姐，我用我老卜家的名聲做擔保。您和您男友一定是金玉良緣，命定的姻緣，絕佳配偶，會相伴一生。”
聞言，沈知意笑着擡頭往後看薄御。
她輕輕用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你信占卜嘛？”
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只信科學。
薄御低頭看她，“信。”
沈知意笑顏如花，“我也信。”
她轉回頭，笑着跟占卜師傅道，“我能出錢買這支籤嗎？”
她喜歡這支籤文。
爭吵的顧客起身離開，圍着湊熱鬧的人羣也便散了。
師傅雙手把籤文遞給了沈知意，“不收費，就當我送給二位了。我占卜了這麼多年，抽到上上籤的人不少，這支絕籤還是頭一次。”
“二位的面相很相配，尤其是眉眼。我那時只初初看了一眼，就覺得您抽的籤不會差到哪裏去。”
沈知意收着籤文，“謝謝。”
“二位是正在交往嗎？看起來很甜蜜啊。”
師傅說着，目光往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看。
沈知意小鳥依人般地往薄御靠，“我們是夫妻，結婚一年多了。”
師傅臉色僵了僵。
兩秒鐘後他重新揚起笑容，“小姐，能把籤文還我一下嗎？我做一個標記，晚上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替換上。”
“行的。”沈知意遞還給他。
師傅彎腰在攤位上拿了一支細毛筆。
在籤文無字的那一面寫了些東西，隨後送給了沈知意。
沈知意沒多看，接了便放進包裏。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了。
薄御陪着她買完小吃，又去逛了飾品店，還看了看小店鋪裏的衣服。
回景園時已經十點半了。
沈知意開電腦將存稿上傳至作家後臺，發佈章節。
秒過。
沒被卡審覈。
她拿了一旁的挎包，將那支籤文拿了出來。
沈父沈母信這個，兩人經常禮佛求籤。耳濡目染，沈知意也信一點兒。
今晚的籤文，說到她心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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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看了一遍竹籤。
隨手翻了過去。
背面有一行細小的毛筆字。
沈知意擰了一下眉，她將竹籤放到檯燈光源下，仔細去看。
是一行經文。
沈母經常看經書，這句話沈知意明白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她和薄御之間，還有一個難關。如果兩人是正在發展關係的男女朋友，邁入婚姻殿堂前會有個絆子。
兩人若是已婚。
其中一方在未來某一天會有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