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子苓醒來，第一時間感覺自己身上很空。
她伸手一摸，大腦一個激靈瞬間睜開眼睛。
“秦聿宸……”你脫我衣服？
剛喊出這個名字，白子苓就看到窗邊吃早飯的人。
初醒，白子苓大腦有些迷糊，“思雨你怎麼在這兒？”
“你老公把我喊來的，給你塗藥。”
說起塗藥這倆字，白子苓伸出胳膊，只看了一眼，她就閉上了眼睛。
她有密集恐懼症，僅僅一眼看得她臉色發白，胃裏直犯惡心。
自己看都是這樣的反應，昨天秦聿宸看的時候……
夏思雨拎着保溫盒過來，語調隨意：“哭什麼？不就是過敏嗎？沒什麼大不了的，幾天就好了。”
白子苓吸着鼻子，“好醜，我自己看了多噁心，秦聿宸他會不會也嫌棄我……”
“嫌棄你？他如果真嫌棄你，你覺得病房裏的燈會‘壞’嗎？你的手機和衛生間的鏡子會消失嗎？”
“昨天我準備守夜，他不讓，非在這個凳子上坐了一夜，如果嫌棄你，他會留在這裏？”
“如果不是我非讓他離開，你醒來第一眼就會看到他……”
夏思雨懂她的顧慮，安慰幾句，白子苓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夏思雨又問：“你昨天吃荔枝了嗎？醫生說荔枝濃度很高。”
白子苓不傻，根本不會明知身體不能吃還非要吃。
她搖頭：“我沒吃。”
夏思雨繼續問：“那杯酒呢？你喝着有沒有荔枝的味道？我問秦聿宸了，他沒有給你點酒。”
白子苓猛地擡頭，“不是他點的？”
那爲什麼服務員能清晰地喊出秦聿宸的姓氏？
巧合？白子苓不信。
她抓緊被褥，“那杯酒草莓味很濃郁，讓我感覺是草莓汁……沒嚐出到荔枝的味道。”
太過濃郁的草莓味道自然能蓋住其他味道。
白子苓喜歡吃草莓，就算味道濃郁些也願意喝。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背後送酒的人對白子苓很瞭解，知道白子苓的喜好。
害她變成這副模樣的人，究竟是誰？
夏思雨見她臉色難看，安慰道：“別擔心，秦聿宸說讓他朋友幫忙查一下，如果不行我就去找之前的經理調監控，一定會給你找到兇手的！”
——
一整天，夏思雨的手機就不停地響，每次都是一筆到賬通知。
她看着躺在病牀上，呆呆看着天花板悶悶不樂的白子苓，將削了皮的蘋果遞過去。
“我手機一直叮叮噹噹地響，可見你老公幫我賣花多給力。”
夏思雨打趣着：“你別愁眉不展，等會兒你老公來了，看到你這樣子，肯定以爲我沒哄好你，一生氣就不給我賣花了。”
“看在我們是好姐妹的份上，你讓我再多體驗一天坐着收錢的滋味。”
白子苓閉着眼睛啃蘋果，她實在是不敢看自己的手和胳膊。
今天早上吃飯的時候，她試着自己吃飯，可看到手指險些吐出來。
白子苓說：“你被讓他來了，我不想見他。”
確切來說，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夏思雨翻了個白眼：“如果我能勸動他，我今天的手機就不會響了。”
“你不知道他找我要收款碼的樣子，眉眼堅定，一副我不給，他不罷休的樣子。”
“秦聿宸大概也知道你會這麼說，他給我發信息說會等天黑了再過來，開着小夜燈，他看不清。”
“子苓，你現在只是過敏而已，如果他這就接受不了，等你以後懷孕長胖，生孩子、人老珠黃，他更不能接受。”
“你要自信一點，堅定地相信自己就算是過敏，也是一個漂亮的小仙女！”
話是這麼說，但白子苓自己都不敢看自己長滿痘痘的樣子，哪裏敢要求秦聿宸不嫌棄她？
夜色降臨，窗外漆黑，病房門敲響。
白子苓立即將自己埋進被子裏面，夏思雨見此，嘆了口氣。
秦聿宸進來，目光率先落到病牀上的鼓包。
他沒說話，遞給夏思雨一個飯盒，將另一個飯盒放在牀頭櫃子上，緩緩打開。
濃郁霸道的香味鑽進被子，白子苓吸了吸鼻子。
今天她食慾不好，早上和中午吃得都不多，本來還不餓，現在嗅到這股濃香，肚子頓時發出抗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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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小，秦聿宸肯定聽不到，但白子苓還是羞紅了臉。
她捏着肚子上的軟肉，暗罵：你這個不爭氣的玩意！
夏思雨很識趣地說：“我出去一下。”
話罷，端着飯盒就走了。
病房門被她關上，房間裏安靜無聲。
秦聿宸坐在牀邊，淡聲說：“爺爺說我從小性格就孤冷，在我記憶裏，今天我說的話最多。”
“我從沒賣過東西，有點緊張，也很累，肚子也很餓。”
白子苓本來想裝睡的，可聽到這話，頓時想起早上夏思雨說的話。
昨晚秦聿宸坐在椅子上，一宿沒睡。
白子苓沒忍住開口說：“累你怎麼不休息？餓了就去吃飯啊！”
男人聲音低了下來，“我想和你一起吃。”
她何嘗不想？
白子苓閉上嘴巴。
秦聿宸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顧自道：“對了，有件事我沒告訴你。”
“什麼？”
男人說：“昨晚，趁你睡着，我偷親你了。”
白子苓腦海裏‘轟’的一聲炸開，她沒忍住掀開被子，“你說什麼？”
就她現在這樣子，她看都不敢看一眼，秦聿宸是怎麼下得去嘴的？
男人模糊的輪廓映入眼簾，呼吸着新鮮空氣，白子苓倏然想起自己的樣子，伸手去拉被子，想重新躲回去。
卻被秦聿宸擡手壓住被子。
白子苓扯不動，猜測道：“你爲了讓我出來，就騙我是不是？”
話音剛落，男人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清洌好聞的氣息撲來。
秦聿宸的輪廓迅速放大，直至白子苓感覺到脣瓣一涼。
他真的吻了過來，白子苓瞪大眼睛，愣住沒動。
秦聿宸撬開她的脣齒，動作輕柔，帶着憐惜和繾綣。
怕飯菜涼了，他只是淺吻片刻。
“就是這樣親的。”
秦聿宸神色淡定地說完，舀起一勺湯，輕吹至溫熱，送到她的嘴邊。
白子苓緩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瞪圓眼睛，“不是，秦聿宸你還真親啊？”
她一張嘴說話，秦聿宸捏着勺子又靠近了些，白子苓下意識喝掉。
秦聿宸反問：“你是我女朋友，不能親？”
能是能親，但……
“我現在過敏，全是痘痘，你不覺得……”
那個詞還未說出口，秦聿宸就打斷道：“以前你趴在我身上流哈喇子我都不在意，還忍不住喜歡上你，更何況只是過敏而已？”
只是過敏而已。
這句話夏思雨今天也說過。
他們理所當然的感覺過敏只是小問題，毫不在意，跟她聊天講話跟平時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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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苓心裏的難受稍稍淡化許多，彆扭地反駁說：“我纔不流哈喇子呢！”
“是，你不流哈喇子，睡姿也特別乖巧。”
這話假到不能再假，白子苓本人都不相信。
等秦聿宸再次舀一勺湯送過來，她乖乖張嘴喝下。
白子苓說：“你吃飯吧，我自己吃。”
秦聿宸拒絕：“我想餵你。”
“你不是說很餓嗎？”
男人面不改色，“那是苦肉計，騙你心疼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