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紛紛投來複雜的眼神,他們或羨慕,或嫉妒,看着她揹簍裏隱約顯露的布料,心中五味雜陳。
在這個需要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村莊裏,能夠免於田間勞作,還能時常進城,這樣的生活對於大多數姑娘來說,無疑是夢寐以求的。
人們私下議論,這一切都得益於她嫁給了殷昀傑,那個能讓女人過上富貴生活的男人。
然而,轉瞬間,他們的羨慕又化爲了不甘,暗自思量,若是自家的女兒能有這份福氣,住進新房子,遠離婆媳姑嫂間的糾葛,雖然丈夫常年在外,但每月定時寄回的錢財足以讓家裏衣食無憂,那該是多麼愜意的生活啊!
許清禾對此渾然不覺,她哼唱着歡快的小調,沿着熟悉的小徑回到了自家溫馨的小院。
剛踏入門檻,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映入眼簾——那是奶奶朱雲秀的侄女,秦慧心,按照輩分,許清禾應稱其爲表姑。
在許清禾的記憶中,秦慧心一家並不常來往,偶爾的幾次相聚,也並未能建立起深厚的情感紐帶,但在這貧瘠的人情世故中,秦慧心一家卻是少有的願意向她們祖孫二人伸出援手的親戚。
秦慧心的家坐落在山的另一側,那裏的環境遠比這裏惡劣,生活條件極爲艱苦。
秦慧心的母親朱雲秀年輕時便守了寡,早年間還能依靠孃家的接濟勉強維持,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孃家自身難保,與朱雲秀的聯繫也就日漸稀少了。
在許清禾的記憶深處,秦慧心表姑的到訪屈指可數,每一次都是帶着自家菜園子裏的新鮮蔬菜,簡單問候幾句,便匆匆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原着中對於秦慧心此次來訪的目的語焉不詳,許清禾沒有過多揣測,只當是表姑照例來看望奶奶,於是進門打了聲招呼,先回屋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才重新出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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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對秦慧心的好感以及對奶奶唯一孃家人身份的尊重,許清禾特意泡了一杯在村裏頗爲珍貴的麥乳精,並找出了幾塊平時捨不得吃的餅乾,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歡迎之情。
“表姑,您這一路肯定累了,來,先喝口麥乳精潤潤喉嚨。”
秦慧心剛進村時,就從村民們的口中聽說了許清禾的種種變化,說她如今能力出衆,不僅改善了自己的生活,還帶動了整個村子的發展,地位非同一般。
秦慧心半信半疑,畢竟她印象中的許清禾是個膽小怕事的孩子,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而,當她親眼見到許清禾那從容不迫的舉止,聽到那親切的稱呼,感受到那杯遞過來的溫暖麥乳精,秦慧心的眼眶不禁溼潤了。
她的心中充滿了對小姑朱雲秀的憐惜,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早年喪夫,獨自一人拉扯大兒子,好不容易盼到兒子成家立業,以爲苦盡甘來,卻不料又遭遇喪子之痛,還要面對續絃兒媳的欺凌,自己身體每況愈下,卻仍要強撐着撫養孫女。
這樣沉重的負擔,換做旁人恐怕早已崩潰,而朱雲秀卻以驚人的毅力堅持了下來。
曾經的表侄女總是被人欺負,性情柔弱,彷彿永遠長不大,而今再見,卻彷彿換了一個人,不僅與奶奶共同撐起了這個家,還將整個村子引向了發展的道路,這怎能不讓人心生感慨?
“好,好,看看你們現在的生活,表姑真是從心底爲你們感到高興!”
秦慧心接過那杯珍貴的麥乳精,不捨得立即飲用,輕輕放在一旁,心想等會兒離開後,小月還能熱一熱,再次品味這份難得的甜蜜。
許清禾渾然不覺秦慧心心中的波瀾,只是一味地鼓勵她嘗試這份難得的清涼,彷彿那甘甜能驅散所有炎熱與疲憊。
此刻的氣溫恰到好處,她知道,一旦涼意消散,這份美味也將大打折扣。
秦慧心面對着許清禾的熱情,實在難以拒絕,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輕抿一口,那甘甜瞬間在舌尖綻放,如同春日裏最溫柔的風,輕輕拂過心田,連同那些生活中的苦澀與憂愁,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甜蜜悄悄化解。
她的舌尖不經意間滑過脣邊,似乎在留戀那份轉瞬即逝的甜美,但隨即,她緊閉雙脣,堅決地搖了搖頭,拒絕了再次沉溺的誘惑。
雙手交纏,透露出一種不易察覺的緊張與拘束,彷彿在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祕密。
朱雲秀觀察着侄女這微妙的變化,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惑,她隱約感到,侄女可能正面臨着某種難以言喻的困境。
這份擔憂如同藤蔓般在她心頭纏繞,讓她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她偷偷瞥了一眼許清禾,生怕自己的介入會引發不必要的誤會,但對侄女的關切又讓她心急如焚,一時間,千言萬語卡在喉間,難以啓齒。
許清禾心思細膩,一眼便洞察了兩人的心事,心中不禁暗自感嘆,難道在他們眼中,自己竟顯得如此冷漠與無情?她深知,自己的堅強與決絕,僅限於對抗那些如蔣桂花、殷家之流的紛擾與是非。
而對於秦慧心這般真誠相待的親人,她始終懷揣着一份柔軟與溫情,時刻準備着伸出援手。
於是,她用那溫柔得能融化冰雪的聲音,緩緩問道:“表姑,家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說這話時,她特別留意着秦慧心的情緒,語氣中充滿了關懷與體貼。
然而,秦慧心終究沒有忍住,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小月,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才來找你……”
秦慧心邊說邊拭去眼角的淚水,聲音顫抖,幾乎要跪倒在地以示懇求。
許清禾見狀,連忙扶住她,急切地說:“表姑,您這是做什麼?咱們自家人,有話直說。小時候您和奶奶給予我和我奶奶的幫助,我一直銘記在心。現在生活好了,家裏遇到困難,相互扶持是理所當然的。”
聽到許清禾願意伸出援手,秦慧心心中的巨石終於落地,坐下後,她一邊擦拭眼淚,一邊訴說着:“前幾天,你大表哥進山打獵,不慎跌落,腿骨折了,至今還在村衛生所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