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嶽凝煙先是狐疑,隨後就是不屑。
不是對沐雲瑤不屑,而是對她剛剛說的話不屑。
想她嶽凝煙什麼沒吃過,便是宮裏的御宴又不是沒吃過,怎麼會連個小小的香肉都不敢吃。
再說了這東西這麼好吃,不吃才是傻子呢。
沐雲瑤看她舉箸夾起一塊就塞進了嘴裏,吃完還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
這才懶懶的開口道。
“豬下水,而且還是豬大腸。”
“啊。”
再次伸進盤子裏的筷子頓了頓,肉眼可見的她的手都在抖。
因爲兩人都是不拘小節的人,吃飯也沒非讓人在一邊伺候着,要下人佈菜,輕雲和她的丫頭都被打發去了外面。
而小二也給他們上了幾個招牌菜,讓他們去別的地方吃飯了。
嶽凝煙此時很想放下筷子,然後奪門而出。
這一個多月她都吃的是什麼啊,若是讓人知道她吃了、吃了……
嶽凝煙現在一點都不想知道這個一品香肉的原料是什麼了。
她現在只想狠狠哭一場。
而就在她要哭出來的時候,沐雲瑤夾了一筷子放進了自己嘴裏,嚼了兩口後便嚥了下去。
然後,給了一個很中肯的點評。
“處理的很乾淨 ,沒有什麼異味,做出來的味道也不錯,難怪這春和樓的老闆敢拿來。”
他怕是篤定那些個貴人們肯定沒吃過這類的東西,肯定不會有人知道這是什麼,才這麼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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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這酒樓能分分鐘鐘被人砸了。
沐雲瑤感嘆這酒樓東家勇的同時,嶽凝煙卻在看着她。
見她優雅的舉着筷子,但進食的速度並不慢,一會兒功夫已經三四聲香肉下肚了。
不禁生起一絲狐疑。
“你既然知道這是什麼,你怎麼還敢吃?不會是故意逗我的吧?”
沐雲瑤聽說話的功夫又夾起了一筷子。
別說,她還挺喜歡這道菜的,就喜歡那個嚼勁。
聽到她的話,沐雲瑤面上笑意更濃。
“嶽小姐都請我吃飯了,不會不知道我以前生活在鄉下吧?
這豬下水雖然上不得檯面,但對我們窮人來說可是好東西。
處理好了,那也是葷腥,像一些一年沾不了幾次葷腥的人家,也就過年才能吃上一回。
嶽凝煙被她的話吸引,看着她吃的還挺歡,慢慢 的也壓下了那種作嘔的感覺。
坐在沐雲瑤身邊問道,“你以前真的那麼窮嗎?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嶽凝煙覺得沐雲瑤若真是自小在鄉下長大,怎麼會一點也不像傳言中畏畏縮縮,小家子氣呢?
她又不是沒去過莊子上玩,那些莊戶家可養不出她這通身的貴氣。
沐雲瑤衝盤裏最後一塊大腸吃完,轉過頭看着嶽凝煙半真半假的道。
“可能是因爲我娘是沈念慈吧,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
嶽凝煙在想了一會兒過後,卻覺得她這話十分的有道理。
畢竟,民間不是有句話叫‘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 打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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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瑤沒想到這小丫頭看着精明,實則還挺好騙的,自己這麼拙劣的藉口她都相信。
嶽凝煙看她還挺喜歡那道菜,也想再吃一口。
畢竟,就如沐雲瑤所說處理的很乾淨,也沒有異味,沐雲瑤都喜歡吃,她再吃一口又怎麼了?
這姑娘可以說是很喜歡自我攻略的,可當她將筷子伸進去後卻是連半塊香肉也沒有了,只餘下一堆的配菜。
沐雲瑤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笑着衝她道。
“比我做的好吃,一不小心全吃完了。”
嶽凝姻看到她笑,也跟着笑了出來。
“吃完了就吃完了吧,這個春和樓一天就賣二十份,要提前十天預定的,不如我們十天後再來吃?”
沐雲瑤想想,十天後估計就要大雪封城了,那時不止是自己,只怕眼前這位姑娘也不會有出門的心思了。
但想歸想,沐雲瑤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
於是便應了下來。“好。”
至於到時還能不能來得了,那就到時再說吧。
嶽凝煙見她點頭臉上笑意更濃,擱了筷子雙手托腮看着沐雲瑤。
“雲瑤,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沐雲瑤也放下筷子,衝她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了。”
嶽凝煙聞言更加高興了,滿眼星光的看着她道,“那你以後也別叫我嶽小姐了,叫我凝姻吧。
不知道爲啥,見你第一遍我就覺得咱們肯定會很合拍,我就忍不住想靠近你了。
看你收拾沐明珠時我就更喜歡你了。
你都不知道以前你還沒回來時,沐明珠頂着你的身份,總想往我們的圈子裏擠。
可她總是擺出一副茶裏茶氣的樣子,動不動就要哭不哭的可煩了。
我爹還說她好歹是相府的嫡女讓我別總是欺負她。
天可憐見的,誰知道我都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哪裏就欺負她了。
後來我就不樂意和她玩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了。”
想到過去的事,嶽凝煙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
畢竟,被人冤枉了並不是一件開心的事。
何況,那個還是她十分敬重的爹,連個小丫頭的把戲都看不穿,不責怪她,就更讓她心酸難受了。
沐雲瑤認真的聽着,並沒有因爲她和沐明珠都姓‘沐’就偏袒她。
反而,很理解嶽凝煙那裏的心情,無論換了是自己最崇敬的人,相信別人不信她,還爲了一個外人指責她,都不會好受。
沐雲瑤擡手在她背上拍了拍,順便幫她理理氣。
嶽凝煙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也慢慢回過神來,衝她燦爛一笑。
“不說討厭的人了,反正,那件事過後父親也知道錯怪我了,不僅給我送了許多賠禮,還給我漲了一倍的月錢,我也不虧就是了。”
沐雲瑤聽到她並沒有因爲這事受到影響也跟着笑了。
對於這個坦率的小姑娘她還是挺喜歡的。
特別是在聽到她說她爹知道誤會她後,還特別跑去給她道歉,爲了哄她還給她補償後,就知道這丫頭從小是在蜜罐里長大的,要不然也不能讓她爹給她低頭。
兩人又用了些飯菜,便叫小二來將東西撤了,上了熱茶,只沒想到跟着小二上來的還有兩張無比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