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嬌這邊想明白了,當即衝外面喊着:“秋壺秋壺,今兒個的糕點呢?”
外頭兩個丫頭頓時相視一笑,得,自家格格這是好了。
……
相比起李沈嬌這邊的“頓悟”,宋氏這邊就有點兒不好說了……
聽着丫頭說完,宋氏的臉色變了又變,好一會兒沒說話,過了良久,宋氏輕擺手,叫伺候的丫頭婆子都下去,只留下了大丫頭柳絮。
“格格?”丫頭柳絮輕捏着宋氏的肩,喚了一聲出神的宋氏。
宋氏斂眉,忽然說着:“等到十一月,這孩子也就該出生了吧?”
柳絮“誒”了聲:“是呢,格格是個有福氣的。”
宋氏緊了緊手,乾巴巴地說着:“可我想的是……這孩子能不能有好福氣……”
柳絮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地低聲問着:“格格的意思是?”
宋氏擡眸,杏眼望着柳絮:“如今府裏還沒有側福晉呢……聽說前頭三爺都已經準備着立側福晉了……”
柳絮好一會兒沒說話,三爺那可比咱們四爺早大婚一年多呢,況且那側福晉還是生了一子一女,才請封的呢……
宋氏自顧自地說着:“我從前沒想過這個,只是……往後只會有越來越多的新人,格格再好,也不如上了玉碟的側福晉來的尊貴啊。”
側福晉那是上了玉碟,算主子了!哪是格格能比的。
柳絮心裏覺得不可能,規勸着:“格格,四爺最是個重規矩的,如今福晉寬和待人,讓人說不出錯處啊……”四爺如今怕是沒有立側福晉的念頭呢。
宋氏望着柳絮,冷笑一聲:“寬和待人?是,她送來的兩個嬤嬤是也是寬和待人!那丹桂也是她寬和待人!”
柳絮不說話了。
宋氏闔眼,手放在腹間,神色溫柔起來:“你說……丹桂能撼動福晉嗎?”
柳絮身子一顫,嗔目:“格格,您在說什麼?”
宋氏幽幽一笑:“我說笑的,好了,我餓了,有素湯嗎?”
柳絮心裏覺得不對勁,但也不敢多提:“有,早已叫膳房備好了燕窩,奴才叫人去膳房取來。”
宋氏含笑,溫柔得不像話,只是溫柔裏,莫名讓人不寒而慄。
窗頭的團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宋氏擡眸望見,忽然就想起了李氏。
那個讓人一見就難以討厭起來的人,嬌花一樣的人兒啊,也不知能經受得住這後院幾年的摧殘?
一年還是兩年?又或是半年?
進了這深宅大院,再嬌豔明麗的嬌花兒,都會枯萎凋零,失去神采……
還真是讓人可惜呢……
宋氏緩緩笑了,望着那團扇。
……
晚間四爺回來,心情還挺不錯,回前院的路上,四爺忽然停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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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去歲是不是賞了一套海……嗯,四時屏風?”四爺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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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盛答了聲是,心裏納罕,那東西算不得金貴物件兒啊,四爺還記着?
“給李氏送去吧。”四爺聞言“嗯”了聲,脣角微翹說着。
蘇培盛忙應了聲,叫福祿去了,自個兒仍舊跟着四爺,心裏卻止不住地琢磨。
四爺去李格格那兒最近挺頻繁啊,這是要得寵一段時間的節奏?
李沈嬌這邊得了東西,瞅了兩眼,頓時樂了,好傢伙,這哪是四時屏風,明明就是海棠屏風嘛?
怕不是福祿說錯了吧?
四張景緻,看着像是用檀木做的邊角修飾,上頭還有青鳥紋案,然後屏風都是已海棠爲主,胭色吧,偏紅的丹色,但也不是正紅,就是那種淺淺的紅,一眼驚豔,但也不打眼的紅,還別說,怪好看的。
海棠花瓣尾處以金線繡之,用銀線襯之爲花蕊,嗯,好看的。
李沈嬌眼睛亮了亮:“放進去,放到我梳妝檯那邊,隔着簾子。”
秋瓷笑嘻嘻地應了,出去叫小路子來搬。
李沈嬌跟着進去,真是越看越好看,李沈嬌摸了摸,手感也挺好。
“四爺今兒個不來了吧?”李沈嬌摸着摸着就說話了。
秋壺點頭:“福祿說今兒個四爺公務不少,想是不來了。”
所以就送了屏風來?
李沈嬌不知道爲什麼,心裏就樂了一下,然後就笑出了聲。
看着那屏風好看,李沈嬌晚膳都多吃了一碗,然後李沈嬌就吃撐了。
在院子裏走着消食,李沈嬌今兒個還有些走不動了,就叫秋壺扶着在院子裏走着。
“還有幾日就是端午了吧?”李沈嬌不太確定的問着。
秋壺想了一下,點頭道是:“還有十來日呢,格格這是饞糉子了?”
李沈嬌癟嘴:“哪就那麼貪吃,我只是在想,府裏會不會要一起用膳。”
秋壺也不太確定:“奴才也不清楚,福晉掌家的頭一年,又是節日裏,想是要辦吧。”
李沈嬌“哦”了聲,“小聲嘀咕着”:“聽說節日裏的膳食不好吃,咱得提前預備着點兒好吃的啊。”
秋壺懵了一下,格格,咱能不能不提吃的?
李沈嬌憨笑一聲,轉移話題似的說着:“膳房的魚就不錯。”
秋壺無奈,格格咱能不提吃的了嘛?
主僕兩個走了兩圈,正好秋瓷出來說熱水備好了,李沈嬌也有些困了,就往回走,回去沐浴安歇。
“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啼時驚妾夢……”
忽的就聽見一陣聲兒,李沈嬌挑眉,轉頭望向牆頭:“這不是該早上念這個嘛?大晚上念這個?又不是晚上起身。”
秋瓷忍不住笑了,心裏也是有些發笑。
李沈嬌聽了一會兒,轉頭沒管了:“是白佳氏吧?”
兩個丫頭都道是。
李沈嬌捏了捏下巴:“怎麼這個時候念這個?”
秋瓷是個機靈的:“先前福祿來過,許是白佳格格以爲四爺今兒個要來吧?”
李沈嬌“哦”了聲然後打了個哈欠:“困了,還別說,這曲兒還挺催睡的,弄得我越發困了。”
秋壺扶着李沈嬌:“那格格就就早點去沐浴安歇。”
李沈嬌笑着應了。
……
翌日。
難得的落了雨,細細密密地,給這盎然春日添了幾分朦朧之美。
可是吧……總有些人享受不了這春日美景,比如,白佳氏……
一早就被叫到正院,在外頭跪了半個時辰,是,丫頭打着傘呢,可石板上的雨水早浸溼了鞋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