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擦掉眼淚，嗤了聲，“我總算知道老頭爲什麼喜歡你了，你這麼奉承阿諛他，他怎麼會不喜歡？”
“你就是用這種手段攀上秦聿宸的？先獲得老頭的歡心，讓老頭幫你，再……”
老爺子聽不下去，怒吼：“秦升，你給我滾！”
秦升吊兒郎當地靠着椅背，翹起二郎腿，“我滾可以，你讓秦聿宸給我打錢。”
“那個逆子實在不把老子放在眼裏，竟然敢斷我的錢，他是不是忘了如果沒有我，他都不會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早知道他會這麼對待我，當初他出生的時候我就該掐死他。”
沒有秦聿宸的存在，老爺子也不會徹底對他失望，至少，不會讓他缺錢花。
這種話，別說老爺子，白子苓都覺得刺耳難聽，她握緊拳頭。
這是一個身爲父親的人說的話嗎？
老爺子顫顫巍巍地伸手指着秦升：“老李，你給我把他丟出去，以後看到是他，不準開門。”
李伯應了一聲，上前一手抓住秦升的手，一隻手捂嘴，利索地將人拽出去。
動作果斷，其中又帶着一絲嫺熟，顯然是沒少做這種事情。
看得白子苓愣了愣，老爺子坐在椅子上，筆直的背脊微彎，透着股萎靡頹廢。
他長長嘆了口氣，“我最大的一個敗筆就是這個兒子。”
白子苓看過來，只聽老爺子繼續說：“年輕時，我一心想着多賺錢，給妻兒優越的生活，工作正值上升期，我很忙碌，因此缺乏了對兒子的教育。”
“後來，等我察覺他越發叛逆的時候，想管已經管不住了……”
提起這個兒子，老爺子悔恨交加，放在桌面的手隱隱顫抖。
“我很內疚，覺得是我的疏忽才導致他會變成這樣，所以我儘可能地用錢補足他，親手帶他工作，可他對做生意一竅不通，也不願意受苦學習。”
“後來，我跟你奶奶精心給他選了個門當戶對的媳婦，也就是你的婆婆，聿宸的媽媽。”
“雖然秦升做事不行，但他長相好，又會哄女孩子，聿宸媽媽就嫁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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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婚後，他仍出去跟朋友鬼混，跟你婆婆離了心，生聿宸的時候秦升還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徹底傷了你婆婆的心。”
“在生下聿宸沒多久，兩人就離婚了。”
“你婆婆想把聿宸帶走，是我沒讓，我知道我兒子是徹底廢了，我想留下這個唯一的孫子。”
“我帶着聿宸長大，我只期盼他能比他的父親好一些，沒想到他遠遠超出我的預期。”
老爺子跟白子苓說了很多之前的事情，能聽出他隨着時間的流逝，因爲秦升的所作所爲，讓他心中對兒子的愧疚漸漸淡化、消失。
聽完，白子苓沉默許久，問：“叔叔他不工作嗎？一直跟聿宸要錢？”
她不想喊秦升爸爸，老爺子也不在意。
“工作？他的工作就是跟那些女……”
話說到一半，老爺子感覺不合適，眼睛一眨，哼了聲說：“他就是我家的恥辱，仗着一張皮肉，榜上富婆，給人當小白臉，錢胡混完，還要跟我們要錢。”
白子苓險些被嗆住，瞪大了眼：“小白臉？”
老爺子似乎不想多說，不過白子苓能理解，兒子當小白臉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想着剛剛秦升那副打扮，你別說，如果有好那一口的富婆，還真會包養他。
老爺子說：“聿宸是不會給他錢的，他每次來要錢，最終都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想起什麼，老爺子又道：“對了，他還有妄想症，就是在他的精神世界裏，聿宸特別有錢，是個大老闆，其實這都是他的臆想。”
“一會兒我讓聿宸把他爹的檢查報告發過來給你，以後你看到他也別搭理他，如果他找你，你就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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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子苓吃過早飯，出門去上班的時候李伯把她送到門口，確定沒有秦升後，纔開門。
這邊老爺子跟秦聿宸打電話。
“爺爺怎麼了？”
“秦升跑來S市了，找我告狀你不給他錢。”
秦聿宸手指微頓，“他見到子苓了？”
“見了，還說了些很不好聽的話，我覺得他會去找子苓，你想辦法把他弄走。”提起秦升，老爺子毫不掩飾眉眼間的嫌棄。
“對了，你找人弄張秦升的體檢報告，我跟子苓說他有妄想症，免得他說漏嘴，跟子苓說出你的身份。”
秦聿宸應聲。
老爺子又道：“一直瞞着也不是事，你找個機會跟子苓說清楚。”
秦聿宸也想說，但是……
他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但她現在對我感情不是特別深，我怕說了，她要跟我離婚。”
之前白子苓和白父白母說過的話他記得很清楚，白子苓說她不嫁有錢人，白家父母也說不讓女兒嫁有錢人，怕女兒受委屈。
現在兩人剛確定情侶關係，這個時候說實在危險。
還是要等兩人感情穩定一些後，再說比較好。
老爺子知道孫子考慮周全，聞言點頭：“你心裏有數就好，以後多抽空來找子苓，小兩口好好培養感情。”
九點鐘的時候白子苓接到秦聿宸發來的信息，是張檢查報告圖，患者那一欄寫着秦升的名字。
醫院是A市的一家有名的精神病醫院，上面寫着症狀，以及醫生給出的結果。
妄想性障礙。
跟老爺子說得一致。
剛看完，秦聿宸就打來電話。
“我聽爺爺說他跟你說了些不禮貌的話，我替他向你道歉。”
白子苓道：“我其實沒什麼，就是爺爺氣得不輕，還吃了藥，我好久都沒看到爺爺吃藥了。”
“你爸爸好年輕啊，看起來跟三十多歲一樣，打扮得也很年輕，怪不得能吃軟飯……”
白子苓保證，她這話真沒其他意思，前面是感嘆，後面那半句一沒留神，就隨心說出口了。
雖然秦升那人挺討厭，但她當着秦聿宸的面說他爸爸吃軟飯，似乎也不太好。
白子苓正想再說點什麼跳過那一茬，秦聿宸已經疑惑出聲。
“什麼軟飯？”
白子苓：“咳，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一時沒收住……”
“雖然吧，我有一丟丟歧視你爸爸榜富婆的行爲，但是我絕對不會因此對你產生成見的，我知道你絕對不是那種人。”
這話險些把秦聿宸給砸暈，白子苓說秦升傍富婆吃軟飯？
雖然秦升沒什麼能力，但身份在這兒擺着，根本不需要靠女人吃飯。
那白子苓爲什麼會這麼說？
秦聿宸腦海裏浮現出一道人影，他深呼一口氣，“爺爺跟你說的？”
白子苓點頭：“嗯，爺爺說他是你家的恥辱，仗着一身皮肉，當小白臉胡混。”
秦聿宸無奈扶額，這個世界上怕是隻有他爺爺會說自己兒子給人當小白臉。
男人許久沒說話，白子苓立即說：“秦聿宸，你是你，你爸爸是你爸爸，你不用因爲他的行爲感到羞愧。”
她認真的說：“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家庭或者其他因素。”
秦聿宸當然知道。
他清楚的知道，白子苓喜歡的人是：家庭條件不好，有個年邁的爺爺，親爹不着調，親媽改嫁，工作、工資普通的秦聿宸。
秦聿宸斂目，試探性問：“子苓，如果說，我不窮，跟陳雲越家世差不多，全國各處都有產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