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昏暗的火光將李素素的身體照出來，幾乎是遍體鱗傷。
原本白色的囚服被鞭子抽的襤褸不堪，每一道鞭痕，都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糜爛的傷口處還在往下滲血，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疼痛和噁心。
可蘇晚卻打量着她這一身的傷，眼底沒有半分憐憫，反而有些痛快的神情。
只可惜，不是她自己親手抽的。
比起瑤瑤屍首分離，她這點兒傷還差得遠。
李素素聽到動靜，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眼，透過凌亂的髮絲看到眼前的人，有些難以置信。
她虛弱地問道：“你是……葉晚星？”
蘇晚走到她面前一米左右停下，眼底帶着陰冷的恨意說道：“我是蘇晚，瑤瑤的母親。”
“呵呵……”李素素裂開滿是鮮血的嘴角，不屑地笑起來。
“你笑什麼？”
“笑你啊。”
“死到臨頭，還有心情笑我？這倒是不像你。”蘇晚打量着她，眼神之中帶着一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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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的李素素是個卑鄙齷齪的陰暗小人，怎麼可能這麼有骨氣？
都淪落成這個模樣，還有膽量笑她？
“哼，蘇晚，那晚的女人是你吧？”李素素突然問道。
蘇晚知道她問的是哪一晚。
除了自己和盛凌然發生關係的那晚，還能是哪一天呢？
當時她收拾好一切，連根頭髮絲都沒留下才逃離的泰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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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李素素會知道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反問。
李素素沒有回答，而是猜測道：“那晚你和王爺在一起後就有了身孕，可是你卻隱瞞起來自請下堂，我猜你一定是擔心林雪會害你的孩子，才會偷偷躲起來把她生下來吧？”
蘇晚輕蔑一笑：“你錯了，我之所以自請下堂是因爲我早就想離開盛凌然了。”
“你以爲我會信？”
“你愛信不信，我來這裏只有一個目的。”
“殺了我爲你的孩子報仇？”
“殺你只會髒了我的手。”
“那你想幹什麼？”
“殺瑤瑤這件事，林雪有沒有份？”
李素素一愣，含着滿嘴的鮮血便仰頭大笑起來：“啊哈哈哈哈……蘇晚啊蘇晚，你猜啊，你猜林雪會放過你嗎？”
“閉嘴，不許笑，直接告訴我，她有沒有參與！”蘇晚生氣了，一把捏住了李素素的臉頰，力氣大得幾乎要把她的下巴卸掉。
“哼，實話告訴你吧，不管是你在的時候，還是你離開了五年，王爺都從來沒有碰過林雪，也沒有碰過我。”
蘇晚蹙眉，心中感到疑惑，但這跟她沒關係。
“我讓你有話直說，別給我扯這些沒用的。”
李素素用力扭頭甩開她的手，吐掉嘴裏的血，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個從未得到王爺寵幸的女人，怎麼能不嫉妒一個可以生下王爺骨肉的女人呢？你告訴我，林雪該不該恨你和你的孩子？”
聞言，蘇晚心中瞭然，她抽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跡，目光的陰鷙和恨越發深刻。
“這麼說來，你和林雪，都是兇手。”
“實話告訴你吧，我這次也是一時失算被林雪給出賣了，原本我只是想誣陷你與別人通姦生下這個孩子，讓王爺把你逐出京城。可是我沒想到，林雪竟然直接派了殺手把孩子給……”
李素素也不忍再說一下，她自嘲地笑了笑，無奈道：“她真的夠狠，讓我陰溝裏翻船，給她當了替死鬼。不過沒辦法，誰讓她是林將軍的女兒，我只是個孤兒呢。”
蘇晚不屑，滿眼鄙夷。
“你若不存害人之心，也不會落到如今的下場，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活該，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是啊，我自作孽，可是你呢？到頭來還不是失去了唯一的籌碼？你和我都鬥不過林雪。”
“我跟你不一樣，我對盛凌然不感興趣，而瑤瑤也不是我的籌碼，她根本不是我和王爺的親生骨肉，她是我來京城路上，從難民身邊買下來的孩子罷了。”
“什麼？”李素素滿臉詫異地瞪着她，懷疑道，“你騙我的對不對？那孩子不是你生的嗎？”
“不是。”
“那李燦分明說過，你當初離開王府之前，是有身孕的……”
蘇晚眼底閃過精明，說道：“我的確懷過王爺的骨肉，不過很可惜，回柳州縣的路上我被人追殺，孩子掉了。”
聞言，李素素突然有些繃不住了，她忍不住大笑起來。
“掉了？你是說你的孩子早就沒了？那我和林雪豈不是白忙一場，我竟然爲了一個野種丟了自己的命……可笑啊，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蘇晚只覺得這笑聲刺耳，她一把掐住李素素的脖子。
“你不可笑，你是可恨！我的瑤瑤不是野種，自從我收留她那時起，我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李素素被她掐的喘不過氣來，但仍是咬着牙根惡狠狠地說道：“呃……你以爲我死了，你就贏了嗎？林雪不會放過你的，我會在下面等着你！”
蘇晚冷笑一聲，眼底是嗜血的殺意：“是嗎？那你可要等着，看看先下去陪你的是我，還是林雪！”
……
離開天牢，蘇晚都低着頭一言不發，腦海中全是李素素的那幾句話。
【“實話告訴你吧，我這次也是一時失算被林雪給出賣了，原本我只是想誣陷你與別人通姦生下這個孩子，讓王爺把你逐出京城。可是我沒想到，林雪竟然直接派了殺手把孩子給……”
“她真的夠狠，讓我陰溝裏翻船，給她當了替死鬼。不過沒辦法，誰讓她是林將軍的女兒，我只是個孤兒呢。”】
瑤瑤的死，罪魁禍首無疑就是林雪了。
李素素已經被判了斬首示衆，她沒必要說謊，認不認罪她都會死。
只是，林雪卻不用爲瑤瑤的死付出任何代價。
這不公平！
蘇晚發誓，一定不會放過林雪。
明年瑤瑤的祭日之前，她就讓林雪下地獄！
盛凌然陪着她往外走，見她不說話只能默默聽着她內心的聲音。
李素素的這些供詞他不是沒聽過，可是口說無憑，沒有證據，他怎麼動林雪？
何況，他欠了林楓的一生，該如何殺他最疼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