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事，是喜事。”她吞嚥了一下嗓子，眼角的餘光一直在朝着堂屋內打量。
像是想要看些什麼，卻還是有些顧忌。
年輕的婦人推了老人一下，那人一驚，瞪了那年輕的婦人一眼，這才接着說道。
“我姓李，你喊我李嬸就好。”年長的指着自己介紹的，說完，又指着旁邊年輕的那個婦女說道：
“這位姓徐，你喊徐嬸子就好了。”
“李嬸，徐嬸好！”顧菀笑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了。
兩人應了一聲，臉上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激動的不時的舔舐着嘴脣。
“顧知青今年要二十了吧？”
“下鄉前滿的十八，實歲十八，虛歲十九。”顧菀說道。
“誒，過了年，那就要長一歲，那就二十了咧。”李嬸子收起笑，一本正經的說道。
顧菀雖然有些不認同這種說法，但只以爲是每個地方算年齡的方式都不同。
也就沒有跟她們較真，她如此沉默的樣子，讓李、徐兩位嬸子都以爲是把顧菀給說服了。
“我家老二媳婦，和你同歲咧，今年孩子都已經五歲，翻過年後就六歲啦。”
“可不是，村裏面十四五歲結婚的不老少呢，顧知青家裏沒着急嗎？”
“還好，家裏長輩沒有催，覺得我還小，這種事情不急的。”
顧菀說不急，兩位嬸子可就急了。
“顧知青你是女孩子，怎麼能不急呢，這女孩子年紀越大越不值錢咧，可別以爲家裏條件好就不着急，等你年紀大了，就只能別人來挑你啦！”
“可不是，我孃家那邊有個女娃，讀完高中都十八九歲了，年紀太大，一直找不到婆家，家裏嫌丟人，去年給找了二婚帶兩娃的，彩禮都沒要，歡歡喜喜就嫁啦。”
她說的煞有其事，顧菀卻聽的眉頭鄒的越來越厲害。
她爲這些女孩子感到可悲，但是面前的兩位嬸子要是沒話說，總說些這樣讓人不舒服的話，顧菀也不想勉強自己繼續陪着聽了。
“我說顧知青，你現在一個人住着，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可要注意安全。”
“我會的，咱們村風氣還不錯。”
“那確實是的，咱們村就沒有偷奸耍滑的人，都是個頂個的好。”她說完，話頭一轉道：
“顧知青一個人住着，做飯洗澡什麼的，這柴啊水什麼的都要自己去弄，可太辛苦了。”
徐嬸子接過話茬：“可不是，看顧知青這細胳膊細腿的，這讓你天天擔水撿柴的，看着就讓人心疼。”
顧菀“還好，大家都能做，我也要多學着做一點，沒什麼的。”
“那是的，要是什麼都不會啊，嫁出去夫家也會嫌棄的。”
顧菀微笑，並沒有接話，兩人說着沒有人接話也覺得有些尷尬，總算是清了清嗓子，說出了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顧知青啊，你今年都二十了，也該準備相看起來了，我家老四，今年比你差一歲，雖然你年紀比較大，但嬸子看你是實誠人，也覺得能湊合，你看怎麼樣。”
顧菀臉上的笑一收“嬸子準備娶媳婦？”
李嬸子嘴角一擰，一時沒反應過來，半響才笑着說道：
“什麼呀，我一個女的怎麼能娶媳婦，我是說我家老四，今年十八了，你看要不要找個時間見見。
不是我說我家老四可是幹活的一把好手，而且還是村裏少有的，讀過小學的呢。”
說起自己的兒子，李嬸子臉上滿是驕傲。
“我也就是看你是個勤快的，脾氣又和那些知青不一樣，不是個喜歡惹事的，我纔來找你，不然想嫁給我兒子的不知道多少呢。”
顧菀冷下臉來，雖然說親是雙方自願，一方不同意也不應該鬧的太過。
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一定要貶低女的，難道她自己不是女的嗎？
“那真是感謝嬸子看的上，不過我啊，可沒有那個福氣可以做嬸子的媳婦，嬸子還是去找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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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嬸子沒有聽出顧菀話裏的拒絕，就算聽出來了，也當做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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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算是看出來了，這顧知青，人蠢錢多，要是讓自己家兒子娶了這麼個媳婦，那那些錢不都是自家的了？
“嗨，那有人說自己沒有福氣的啊，我看你是最有福氣的。”
徐嬸子“就是，顧知青你可別不好意思，本來這些事情應該要找長輩聊的，但聽說你爸媽都去世了，我們就直接來找你了。
我跟你說，李嬸可是村裏脾氣好的出名的，能當她的兒媳婦那怎麼不算有福氣呢？”
說的好像這門親事已經成了一樣的，顧菀冷眼轉頭看向徐嬸子：
“既然覺得當李嬸兒媳婦這麼有福氣，徐嬸子怎麼不去當？我想，李嬸子脾氣這麼好，肯定也不在乎自己兒媳婦年齡對吧？”
徐嬸子張着嘴巴愣住，李嬸子臉上的笑也漸漸的淡去。
“顧知青，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城裏來的，看不上我們農村人就直說，沒有必要說的這樣陰陽怪氣的。”
“既然你要我直說，那我就直說了。”
她頓了一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兩人“我不是看不起農村人，也不是你兒子不好，而是看不起你們兩個。
自己身爲女的，開口閉口貶低女孩子，怎麼，你們就天生犯賤覺得自己活該低人一等，活該被人挑選嗎？”
“你說什麼？”李嬸子蹭的一下站起來，怒目圓睜，伸手就往顧菀的臉上招呼。
她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看的出力氣不小，顧菀可不是傻到硬碰硬的人。
她拿起地上的板凳抵擋，李嬸子一巴掌呼在了凳子上。
那巴掌力氣不小，打在凳子上，她覺得手腕都要斷了一樣。
嗷的一嗓子，整個人彎腰抱着個手，一個勁的呼痛，徐嬸子見狀，也不敢去找顧菀的麻煩，趕忙去看李嬸子的手。
趙從一從門外着急的走進來就看到顧菀拿着個凳子，臉上帶着隱隱的興奮，手上卻有些拿不穩。
倒是一邊的嬸子，彎着腰抱着手，一個勁的呼痛，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另外一個嬸子想看看，但是又怕碰到她受傷的手，站在旁邊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