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欲哭無淚。
李琴比她還年輕,王嫂也是常年幹農活的,力氣都不小。她一個人根本打不過兩個人。
“田大壯,田大壯,你死了是不是?”
田大壯心虛得很,因爲二蛋的確躺在那兒一動不動,而三丫還在哭個不停。
他理虧。
“別打了,別打了。”
張克禮奔過來,抱起來二蛋扛在肩頭:“打什麼打,趕緊帶孩子去醫院。”
他輕輕捏了捏二蛋的屁股。
不能太過火,過火了被田大壯發現,更麻煩。
反正張敏被打得披頭散髮,李琴和王嫂佔了上風。
給她一個下馬威算了。
二蛋這才動了動:“爸,我疼。”
他實在裝不下去了,剛才老想着睜開眼看熱鬧。
張克禮掐了一把二蛋:“醒了就好。先回去休息一下,三丫,走,你去守着哥哥。”
三丫聽話地牽着張克禮的手,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李琴和王嫂鬆開張敏,氣哼哼地挽起來發絲:“張敏,今兒算你走運,要是我兒子沒醒,我燒了你全家。”
張克禮吼了一嗓子:“行了,趕緊回家照顧孩子。個不懂事兒的老孃們,總在外頭惹事兒。”
這話,也不知道在說誰。
田大壯狠狠瞪了張敏一眼。
這老孃們兒,就是不懂事兒,明知道來找莫悍山。她倒好了,還沒見到人,就和農場的人打了一架。
明明吃了虧,可還不佔理。
咋就娶了這麼個禍害!
王宏傑過來,態度倒是不錯:“田師傅,你不是在內地嘛?快過年了,怎麼就到我們這鳥不拉屎的農場來了?”
田大壯挺了挺腰板:“哦,宏傑,悍山呢?”
“我找他有事兒。”
王宏傑:“我們小歐嫂子被你們家的田花花打暈昏迷,醒了以後一直悶悶不樂。我們廠長怕她悶出病來,帶着她出去散心去了。”
田大壯一聽急了,嗓門大起來:“散心?散心去了?他去哪兒散心?”
張敏不顧得整理頭髮:“花花還在醫院裏躺着,他竟然去散心?他良心被狗給吃了?”
田大壯怒吼:“你給老子閉嘴。”
他雙目赤紅,眼神惡毒,張敏嚇了一跳:“……老頭子,你……”
田大壯放手就是一巴掌。
啪。
“老子叫你閉嘴。”
田大壯打了張敏一巴掌後,扭臉對王宏傑笑:“宏傑,悍山到底去哪兒了?花花那邊需要轉院,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是鬧着玩的。”
“悍山是讀書人,他知道輕重,他素來疼花花,怎麼會去外頭散心?你趕緊把他叫來。就說他師傅在外頭等。”
吳聖亮也過來了:“田師傅,我們廠長的確不在家。你不信可以在這兒等,也可以找。”
“王哥,我們大棚裏頭還有不少活兒等着,咱們趕緊幹活去吧。”
王宏傑立刻說:“對不住,田師傅,我們還有事兒。你自便吧。”
他衝王嫂使了個眼色,王嫂也跟着走了。
剛才打了一架,哎嘛,舒坦。
全村人都看張敏不順眼,奈何以前沒機會揍她。
現在可替全村老孃們出了口氣。
田大壯:“……”
張敏:“……”
咋辦?
這下咋辦?
莫悍山不在。
這些人也沒啥用啊。
這些人,誰都不會給他錢。
張敏氣不過,今天在醫院裏交了一百多塊的醫藥費,她心疼肺疼肝疼……
“王宏傑,你別走。莫悍山一定藏起來了不敢見我。讓他出來。他要是不出來,我一把火燒了你們農場。”
田大壯也說:“宏傑,聖亮,你們都是6號農場的老人,都是認識字的,尊師重道這個道理一定懂。”
“現在我們花花半死不活躺在醫院裏頭,要截肢。我們要送花花去最好的醫院,才能保住她那條腿。”
“你們不能見死不救。你們不能沒良心啊。”
“莫悍山,出來。你出來。”
“要不然,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你莫悍山丟得起這個人嗎?”
他這麼一說,農場的人都怒了。
王嫂扭身回來:“我們農場不怕丟人。我們農場站得直坐得端,我們害怕什麼?”
“應該害怕的是你們,是田花花。”
“我們廠長老實,不追究田花花的責任。要依着我,老早把田花花送公安局吃槍子,還會等到現在?”
王宏傑把王嫂護住身後:“田師傅,張嫂子,明人不說暗話。田花花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你們心知肚明。我們廠長看在你們的面子上,哄着嫂子出去散心,沒報案讓公安的人抓田花花。”
“你們就知足吧。”
“還想着從我們廠長這兒拿錢?”
“做夢。”
“這件事,你們就去說,我們還怕你們不說呢。就讓大家都聽聽,你們田花花是怎麼不要臉,怎麼惡毒陰險,跟蹤我們小歐妹子,打暈了她。打暈了她還不罷手,還要把她推到陷阱裏去。”
“結果她自己被狼咬了。”
“這是老天爺在罰她。”
“田師傅,我不多說了。道理你自然都懂。”
“還有張嫂子說要放火燒了農場。呵,放火就是縱火罪。我們就等着你們放火,正好你們一家三口,整整齊齊送到公安局去。”
“田師傅,天色已晚,我就不留你們了。好走不送。”
王宏傑帶着王嫂往回走,邊走邊說:“吳聖亮,帶人巡邏,免得有人偷我們的農具,偷我們的食物。”
吳聖亮:“知道了,副廠長。”
田大壯:“……”
看來他偷農具賣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他那張老臉,紅一陣白一陣。
他這人,死要面子。
可要錢的心,佔了上風。
“等,我就在這兒等。我看他莫悍山出不出來。”
到現在爲止,兩口子都堅信莫悍山藏在農場某處,不敢見他們。
田大壯兩腿一盤,坐在路邊,兩眼盯着農場宿舍。
這裏頭,到底哪一個小院子是莫悍山的家?
張敏也在心裏盤算呢。
在6號村的時候,她去過莫悍山家。
那個家被歐允棠收拾得乾乾淨淨,舒舒服服。
現在這麼好的屋子,一定被收拾得挺好。
她是莫悍山的師孃,爲啥不能進去住?
她沒要求歐允棠給她跪下磕頭端茶送水,已經算是便宜她了。
張敏餓得肚子直叫喚。
再也忍不住,站起來就往食堂那邊走。
王嫂恰好鎖門,被張敏一把推開,進去。
哇。
食堂是一大間房子。
明亮,寬敞。
靠牆的那一側是竈臺,兩個大鐵鍋一個小鐵鍋。
這邊是幾張木頭桌子一字兒排開。
收拾得乾乾淨淨。
案板上果然放着幾盆炸魚。
雜面饅頭、花捲都有。
張敏兩眼放光,拿了炸魚就咬。
王嫂氣得直跺腳。
一隻大手突然把那塊炸魚奪過去放回原處。
是張克禮到了。
“張嫂,正好你還沒走,我們說說賠償的事吧。”
“啥賠償?”
“你把我家二蛋給打得昏迷,難道不賠償?告訴你,張嫂,你不給我可要送你去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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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不送另說,先嚇唬嚇唬。
張敏跳起來:“二蛋不是醒了嗎?你訛人。”
張克禮:“二蛋腦袋上起了個大包,舌尖流血。你必須得賠。就先賠200塊。要不然,我可沒完。”
“你還耽誤了我們幹活。你還讓我們擔心。這擔心費,誤工費,我也不多要,100塊。”
“趕緊,給錢。”
耍無賴,誰都會。
張敏氣得臉色煞白:“張克禮,你、你訛人。”
張克禮逼近張敏:“我可沒訛人。王嫂,去給公安局打電話,報案。”
打電話?
張敏嚇壞了。
她也不覺得餓了,幾步躥出食堂:“老頭子,他們訛人,想訛錢。”
王嫂去會議室打電話,不料,電話倒首先響了。
“喂,田花花的家屬是不是在你們那兒?”
王嫂點頭:“在,他們在這邊鬧事呢。”
“趕緊讓他們來醫院。田花花瘋了。”
啪。
那邊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