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北歐丹麥,市區某高樓大廈內。
不出鏡,但在一旁看完全程通話視頻的權景州一頭霧水,沈知意說的話他一句都沒聽懂。
最讓他迷茫的還是薄御。
這廝通話過程中,除了應了一個‘嗯’字,什麼都沒說。
老婆成了人質,他就只‘嗯’了一下?
權景州起身往他那邊去,想問一下他是什麼打算。還沒走兩步,江特助便將他拉出了辦公室。
走廊上。
權景州疑惑蹙眉,“你是抽風了嗎?”
江特助:“……”
男人嘆了口氣,他瞥了眼關上的辦公室大門,道:“權爺,讓先生自己想吧,這件事咱們都幫不上忙。”
“怎麼想?讓他在五個小時內向京城局廳投案自首,承認他是走私團伙的頭目?”
“江凱,你在薄御身邊少說也有三年。且不說他的爲人,就說他現在的位置,一是薄氏集團的執行長,二是薄氏一族的頂樑柱。”
“一旦他頂上這個罪名,不止公司,整個薄氏一族都會因此被牽連。薄老夫人七十歲了,萬一氣出個好歹,他能擔得起嗎?”
當沈知意走失的消息傳來,宋懷民的郵件發來時。
所有人都覺得,薄御會去頂罪。
因爲他要保全他的妻子,他要讓沈知意完好無損地從北歐回來。
薄御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這一點,江特助看得很清楚。
可是。
剛剛那通談判的視頻通話,沈知意的表態,給薄御劃了一道難以跨過去的鴻溝。
江特助:“太太那番話的潛臺詞是,如果先生在五個小時內去自首頂罪,郵輪還沒到挪威,她就自殺。”
權景州怔了。
在聽到沈知意平靜的話時,江特助也是詫異的。
太太很愛先生。
她不許任何人威脅先生,就算拿她作爲籌碼去威脅,也不行。
她寧願放棄自己,也不允許薄御妥協。
權景州側目望了眼辦公室方向,再次開口,他都有點不知所措,“真棘手。”
她給了薄御一個無法選擇的選項。
追根究底意思就是:“放棄我。”
薄御答應自首,她就跳海。薄御若是不答應頂罪,她就會死在宋懷民手裏。
好像,結局都是死路一條。
權景州的拳頭不禁蜷緊了緊。
事情明明沒發生在他身上,可他作爲一個旁觀者,一個看客,都體會到了那種身不由己的無力和心酸。
更別說——
此刻在辦公室裏的薄御了。
活了將近三十年,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她要他放棄她。
放棄他視爲生命的妻子。
江特助憤恨:“說到底還是宋懷民陰險狡詐!”
https://palace-book.com/ 聖殿小說
他的功勳整面牆都貼不完。
他帶出來的學生都是社會的精英,國家的棟樑。
對於薄御,他更是傾盡一切用心栽培。從薄御五歲到如今,二十來年,他比親生父親更盡職盡責。
誰能想到,這樣一位看起來莊嚴神聖的老師,背地裏爛成這樣?
誰又能站在薄御的角度去想——
曾多次拼命保護自己的老師,自己視爲父親的老師,有朝一日會拿捏着他最愛的女人,脅迫他幫他頂罪?
–
郵輪徐徐行駛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
沈知意被送回房間。
四個保鏢寸步不離地看着她。
門窗緊鎖,屋內稍微尖銳一點的物品全都收走,一件不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房門打開,宋懷民進了房間。
在沈知意的注視下,他拿着手裏的平板朝他走去,“北歐當地時間下午三點,薄御主動向京城局廳認罪,說明了他是走私集團的頭目。”
“不可能……”
把她帶上船這麼久,她一直都是那副平靜自若的樣子。
這一次終於靜不下來了。
看着沈知意瞳孔緊縮的模樣,宋懷民笑道:“京城那邊傳消息過來,薄老夫人承受不住打擊,氣急攻心暈厥了過去,送去醫院搶救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她使小聰明。
試圖拿自己的性命去警告薄御,不准他頂罪。
沈知意跟薄御在一起的時間還是不夠長,沒有完全瞭解薄御。
那廝就是個死性子。
認準了一件事,一個人,他會悶着頭一條黑路走到底。
他愛上了沈知意,就會爲了她拼盡全力。
不顧一切。
宋懷民在她對面坐下,一副勝利者的模樣睥睨着她,“阿御從小不服管教,還是你的作用大,讓他做什麼他就去做。”
沈知意死死地咬了一下脣。
她攥緊衣角,緊緊地盯着對面的人,“你對得起他嗎!”
“我當然對得起他。”
“他從五歲開始就在我身邊,摔倒了是我扶他站起來,失敗了是我鼓勵他重新來。他少時野性頑劣,受罰是我替他扛。”
“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也沒有人像我這樣對他付出全部的精力和心血。他有主見有能力,就是太難管,扭轉不來他的性子。”
“你所謂的難管,就是他不願意跟你爲伍!扭不來他的性子,是因爲他根本就不會去幹走私犯罪的事,他跟你不一樣!”
沈知意盯着他,一字一句:“你是敗類,你不配做阿御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