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
氣氛沉悶。
蘇牧不知曉具體的情況,不說話,默默觀望。
但能確定的一點是,他父母之間顯然存在有難以調和的矛盾。
按理說,當一個孩子見到久未謀面、甚至可以說是素未謀面的親生母親時,內心應該充滿喜悅和激動纔對。
然而,此刻的蘇牧除卻驚訝外,再無其他更多的情感波動。
或許,一方面是因爲這個所謂的“母親”角色在他的前一世以及今生都未曾真正出現過,她彷彿一直遊離於自己的生命之外。
另一方面,就在剛剛,自己與這位母親的首次碰面也並未給他留下太好的印象。
種種因素交織在一起,使得蘇牧面對這樣的場景時顯得格外冷靜和漠然。
蘇諾康和王娟面對面地端坐在桌子的兩邊,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而蘇牧則靜靜地坐在中間一側的椅子上,他用一種淡淡的目光審視着眼前這位被稱爲“親媽”的女人。
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從這位所謂的母親踏入房門之後,便再也沒有將目光投向過他,彷彿自己不存在一般。
看到這一幕,蘇牧心中原本就所剩無幾的期待徹底破滅。
他不禁暗自思忖:原來,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這個兒子。
王娟在蘇牧心目中的印象分越來越低,幾乎已經跌入谷底。
而此刻,王娟的全部注意力實際都集中在了對面的蘇諾康身上,她的眼神充滿了不善之意,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對視着,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當初分開的時候,我記得你毅然決然地說再也不會和我見面的。今天這是來幹嘛?”
最終還是蘇諾康率先打破了靜默。
王娟摘下了高帽,放在一旁,捋了捋耳側的髮絲。
“你當我想來”,王娟看了一眼屋裏的陳設,嫌棄地說:“當初和你分開是正確的選擇,看看你現在過的什麼日子,這屋子裏一件上檔次的東西都沒有。”
“聽說這房子還是因爲拆遷,要不然你們還住在那鄉下。我要是沒和你分開,難不成和你種一輩子地嗎?”
蘇諾康嗤笑一聲,他早就看透了王娟這個人,再次聽到她這樣的言論也不覺得意外。
“你要是和我正常離婚後再重新找幸福,我不說什麼。但是你和我未離婚的時候,便已經勾搭上了別人。”
“你背叛了婚姻。”蘇諾康的聲音倏地冷了下去。
“不僅如此,那時蘇牧纔剛出生,還需要母乳餵養,但你狠心拋棄自己的親兒子,和有錢人勾搭上,頭也不回地就離開,從未和我商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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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娟不甚在意,“說這些幹什麼,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反正我們後面也離了不是嗎?”
“你說得對,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那你今天過來找我做什麼!”蘇諾康語氣冰冷。
蘇牧聽明白了,也就是說事情是他媽出軌了,然後兩人就離婚了。
“我不是來找你,我是來找我們兒子的。”
蘇牧:……
“兒子你當初不管不顧,是我拉扯大的”,說到這裏,蘇諾康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畢竟他也愧對蘇牧,他養的是蘇寧。
蘇牧注意到蘇諾康的情緒,拍了拍他放在桌上有些無措的手,“爸,護士抱錯不是你的錯,你並不知道那不是我。”
蘇諾康和蘇牧的目光交匯,蘇牧眼中流露出一絲理解,蘇諾康微微頷首。
“總而言之,王娟你生下蘇牧後,便沒再管過,所以我兒子與你無關。”
王娟不認同,“你說無關就無關了,蘇牧是我生的,我是他親媽這一點他永遠拋不開。”
蘇諾康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王娟,你不要太過分!”
“離婚時,把兒子拋下,堅決不要的是你!兒子也判給了我。你現在再想來爭奪撫養權,沒有任何意義。”
蘇諾康以爲王娟的突然出現是來爭兒子的。
“蘇諾康,你不必這麼激動,我既然和你分開了,又怎麼會帶這個拖油瓶走。我和現在的老公相處和睦,還有了自己的兒子,怎麼會要蘇牧。”
蘇牧默默地在一旁傾聽,聽到後淡淡一笑,只這絲笑容沒有絲毫溫度,反而透着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漠。
很好,這樣的母親,可以不要了。
蘇諾康聽到這些話,怒火在胸中翻滾,他很怕蘇牧聽到親媽這麼說自己,會心裏非常難受。
他微微側過頭去,目光小心翼翼地朝着蘇牧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緩緩開口:“牧兒,要不你先外面逛逛,我跟你媽……跟王娟談點事情。”
蘇牧明白他在這裏,兩個人都不好解決自己的事情,乾脆留給他們私人空間單獨交流。
“好,我先出去。”
沒有了蘇牧後,客廳裏的氣氛更加劍拔弩張了。
而下了樓的蘇牧,一邊散着步一邊拿起手機給褚寒庭發消息。
[我有媽了,我以爲我媽死了,原來還活着。]
褚寒庭看到消息後,正準備回覆……
[恭喜你]還未發送,蘇牧又發來了新消息,[不過有和沒有一樣……]
褚寒庭的手停在發送鍵上,隨後逐字刪除,重新輸入了內容。
[怎麼回事?]
蘇牧嫌打字太慢說不清楚,索性語音一條接着一條,巴拉巴拉的一口氣說完了。
當褚寒庭得知了具體情況之後,他坐在寬敞而明亮的辦公室裏,卻毫無心思再去翻看那些堆積如山的文件。
此刻,他的心早已飛到了蘇牧那裏,滿腦子都是對蘇牧的擔憂。
起初,他是震驚。在短暫的驚愕過後,他很快就轉而爲蘇牧感到高興,誤以爲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但等蘇牧把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講明白之後,褚寒庭的心情頃刻又沉重下去。
此時的他,只剩下對蘇牧滿滿的心疼,恨不得瞬移到對方的身邊,將人好好地揉進懷裏。
這個時候,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但他覺得,陪伴和傾聽便是最好的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