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上前去幫她。
前世,她親密地挽着傅言深的手臂,登堂入室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以及上次在公司頂樓,她扮可憐耍心機陰陽我的事……
我憑什麼要救她?
她這種小三、心機婊,就活該被這麼欺負。
我心裏一橫,轉身出了包廂。
只是剛出包廂,我腦海裏盡是她那絕望無助的眼神。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又衝進了包廂。
“你放開她!”
我衝趴在時夏身上,正對她上下其手的男人,厲聲喝道。
聽到我的聲音,男人動作僵住,“誰他媽敢壞我——”
他正咆哮,看到我的臉時,瞬間啞了聲。
而我也當即愣住。
竟然是表哥,陸鳴!
公司市場拓展部總監,也是時夏現在的頂頭上司。
“表哥你——”
我被氣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罵他。
他一臉尷尬地翻身站起。
時夏還躺在沙發裏,一動不敢動的。
她“嚶嚶”地抽泣,眼淚止不住地流下,手緊緊揪着胸前被撕破的襯衫,曲線玲瓏的身子抖個不停。
脹紅臉上爬滿淚液,凌亂的髮絲黏在臉頰上,雙眼腫得像兩顆核桃。
她這樣子,我看了都於心不忍。
我正想去扶起她。
這時,突然的一股勁風,帶來我熟悉的氣息。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
我轉臉,包廂的門被人一腳踹得撞在牆壁上,往回彈了彈。
門空佇立着的男人,身形頎長挺拔,刀刻般輪廓立體分明的俊臉,臉色黑沉得駭人,滿身的肅殺之氣。
是傅言深。
他來英雄救美了。
可惜,被我湊巧搶先一步。
看到我,他眼皮微動,隨即,目光落在了沙發裏的時夏。
他邁開大步,朝着這邊走來。
“傅……傅哥……”丟了魂似的時夏,在看到他時,水眸瞬間有了光,激動地喊。
下一瞬,她淚水奔涌。
疾步走來的傅言深,手臂擦着我的身體路過,他走得太快太急,我被撞得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我扶着餐桌才穩住身體。
傅言深走到沙發邊,脫下西服外套,彎着腰,動作輕柔地爲時夏蓋上。
“夏夏,你怎樣?”
他沉聲問。
“我,我沒……”時夏泣不成聲,不住地搖頭。
傅言深立刻轉身看向陸鳴,緊攥的拳頭髮出清脆的骨骼聲,眼神陰鷙。
此刻,我也爲禽獸表哥默哀。
傅言深一把揪住表哥衣襟,掄起拳頭朝着他的臉上砸去。
表哥鼻血飛濺,一米八幾的大塊頭直往後踉蹌,撞在餐桌上。
剎那間,杯碟落地,一地狼藉。
看着表哥被揍,我只覺他活該。
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竟然還在外面拈花惹草,非禮女下屬。
這時,傅言深揪着表哥的衣襟,又將他提了起來,他表情狠戾得像是要殺人。
心肝寶貝被人這樣欺負,他當然想殺人。
以前,他做我保鏢的時候,我就見識過他的身手,也爲救我負過傷。
但他都是出於保鏢的職責。
此刻,看着他爲時夏大發雷霆,我心裏說不出是怎樣的滋味。
又是一拳落下。
表哥疼得哀嚎。
“傅、傅總,我,我是……喬喬!你,你得保我,我這都是因爲你啊!”
表哥發顫的叫喊聲將我拉回神。
他說什麼?
什麼是因爲我?
“哥,你什麼意思?”我眉心緊皺。
我感受到凌厲的目光,只見傅言深面色鐵青,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他鋒銳的雙眸正盯着我。
“傅總,沒有喬喬授意,你借我八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欺負時夏啊!”
“喬喬,爲了你嫂子和兩個孩子,我只能招了,對不住……”
表哥雙手合十,舉高在頭頂,一邊求傅言深,一邊對我說抱歉。
我整個人都懵了。
這個渾蛋,他是怕被傅言深打死,甩鍋給我嗎?
我氣得邁開一步,正要反駁他——
“大、大小姐,你爲什麼不肯放過我?我已經主動從傅總身邊調走了啊……”
時夏委屈、憤怒的聲音阻止了我。
我瞪大了雙眼。
她眉心緊鎖,淚汪汪的大眼看着我,裏面盛滿委屈和憤慨。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她又哭着問,聲音悲悽。
她也以爲是我教唆表哥騷擾她的。
不是,我剛剛明明衝進來救她的。
“時夏,你是故意裝瞎嗎?”
意識到她的心機,我氣得激動地上前一步,衝她吼。
她居然上演“蛇與農夫”,趁機咬我一口!
虧我剛剛還可憐她,衝進來救她!
我擡起手,就要打她——
一股強勁的力道攫住我的手腕,幾乎要把我的腕骨捏碎。
“啊——”
傅言深眼神狠戾地瞪了我一眼,將我一把推開,我跌跌撞撞,摔倒在地上。
杯碟碎片深深扎進我的掌心裏,尖銳的刺痛教我倒吸一口涼氣。
“盛喬喬,這筆賬,我回頭再找你算。”
男人冷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擡起頭,對上傅言深那張冷酷無情的臉。
他也認爲,是唆使表哥欺負時夏的。
“我沒做!”
我激動地反駁,恨恨地瞪着他。
“盛喬喬,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他嘴角勾起一絲諷刺,說完,立刻轉了身。
“夏夏,別怕了……我抱你走。”
他走到沙發邊,彎下腰,對時夏柔聲地哄。
隨後,他一把將時夏公主抱起,邁開步子。
他踢開地上礙事的杯碟。
一隻杯子飛起,重重地砸在我的臉上,正中鼻樑。
我鼻子一抽,酸得難受,汩汩溫熱的液體從鼻孔涌出。
“喬、喬喬……”
表哥的叫聲,將我拉回神,我轉頭,眼神狠狠剜着他。
“喬喬,你,你沒事吧?”表哥爬了起來,到我身邊,焦急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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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說話,只瞪着他。
“喬喬,我也是真心想爲你出個氣,上次在頂樓,傅言深爲了那個時夏當着高管的面讓你給她道歉,給你難堪,哥替你感到憋屈!”
“時夏來了我的部門後,我就想欺負欺負她給你出個氣。我今晚是一時衝動沒把握好分寸,喬喬,我是真的怕傅言深弄死我,只能拉你出來——我,我真該死!”
他說着,抽了自己一耳光。
“我,我也沒想到,傅言深他對你也這麼狠,我,我以爲看在你的份上,他只會給我幾下出個氣……”
表哥邊說邊抽出面紙,幫我擦鼻血。
“喬喬,你手心也扎破了,很疼是不是?”
我感覺不到疼,漸漸地也聽不見表哥說了什麼,滿腦子都是傅言深剛剛指責我的那句話。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