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臣今晚一直都在觀察小映意和鬱司霆之間的相處模式。
鬱司霆雖然面色冷漠，一副生人勿進的狀態，但是整晚都陪在小映意的身邊，任由她牽着他到處走，一副有求必應的慈父狀態。
也難怪小映意會如此喜歡他。
畢竟不管是他，還是秦西城，都從未在小映意的身上花費如此多的心思。
“表哥，看來意意很喜歡你。”
顧文臣擠出一抹微笑，看向鬱司霆，主動搭話。
鬱司霆眸色冷淡，看到顧文臣臉上的笑，只覺得礙眼。
他冷冷地“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顧文臣尷尬一笑，他從小就有些懼怕不怎麼喜歡說話的鬱司霆。
如今他又頂着小映意爹爹這個身份，在鬱司霆的面前，不免緊張又心虛。
小映意出生到現在，顏家還是第一次如此宴請賓客，所以她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亢奮，就連午覺都沒有睡。
此時很多賓客都已經離開，顏家也恢復了往日的清靜。
小映意揉了揉眼睛，有些睏意，看着她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犯困。
鬱司霆那冰冷的眸子中浮現出些許的笑意，伸手把小映意給抱到自己懷中。
小映意倒在鬱司霆的懷中，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就沉沉睡去。
陸芳菲正在和顏惜聊天，看到鬱司霆抱着已經熟睡的小映意，眼神之中滿是慈愛又不知所措的模樣，小聲對顏惜說道。
“倒像是個好父親。”
顏惜贊同的點了點頭，從這段時間他對於孩子的表現來看，他確實是一個好父親。
小映意很依賴他也很喜歡他。
他對小映意也很特殊。
“所以才更不能讓他搶走了意意的撫養權。”
如果讓他知道小映意是他的女兒，他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也會從她身邊搶走小映意的撫養權。
鬱司霆和趙雪兒之間有太多種可能。
她不能去賭，也不擅長賭。
六年前嫁給鬱司霆時，是她第一次豪賭，慘敗落場。
“意意睡着了。”
在顏惜失神間，鬱司霆把小映意給抱到了她的身邊。
顏惜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來，伸手從鬱司霆的懷中抱過小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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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司霆把小映意交給顏惜的時候，動作非常地輕柔小心，那樣子彷彿小映意是她的心頭肉一般。
顏惜眼底閃過一抹微妙的情緒，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她一臉客氣，語調溫和。
“今晚麻煩你了。”
鬱司霆眸色深邃地看向她，幾秒後也是客客氣氣的回答。
“能夠得到意意的喜歡是我的榮幸。”
顏惜：“……”
鬱司霆神色平淡，又對顏惜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顏惜擠出一抹微笑，“謝謝。”
鬱司霆眸色深邃地掃了她一眼，隨後轉身和顏父告別，“顏叔，我先告辭了。”
顏父點了點頭，送鬱司霆出顏家。
顏惜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後抱着小映意上了樓。
她把小映意放到牀上，看到小映意手裏面戴着的手鍊，目光呆滯了許久。
王阿姨倒來溫水給小映意擦洗身體，見顏惜盯着小映意手中的手鍊發呆，然後輕聲說道。
“這是鬱先生給小小姐戴上的，今晚他一整晚都陪在小小姐身邊，寸步不離。”
“他又不知道小小姐是他的女兒，如此對待小小姐大概都是因爲你的關係。”
“二小姐……”
顏惜從王阿姨的手中把毛巾給拿了過來，認真地給小映意擦拭着手指。
王阿姨見她沉默，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輕嘆了口氣，然後從她的臥室退了出去。
臥室內恢復安靜。
顏惜給小映意擦洗好了之後換上睡衣。
她是真的玩累了，所以任由顏惜折騰也沒醒來。
顏惜看着她的睡顏，心情難得的沉重，沒有絲毫睡意的她起身走到陽臺。
顏家門外，鬱司霆的車還停在原位。
顏惜這個角度看去，剛好可以從擋風玻璃上看到車內忽明忽暗的紅色小點。
他在抽菸。
顏惜蹙眉，有嚴重的胃病患者不能抽菸，她明明已經叮囑過很多次。
沒想到他根本就沒記在心上。
顏惜冷着臉撥打了鬱司霆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聽。
鬱司霆也注意到了站在陽臺上的顏惜。
他接聽來電後，擡眸看向站在陽臺上拿着手機的女人，喉結微微滾動。
“怎麼了？”
“你在抽菸？”顏惜開口，聲調很冷。
鬱司霆頓了一下，掃了一眼夾在自己指縫中的香菸，無聲一笑，然後扔到了菸灰缸裏。
“只抽了一口。”
顏惜聲音很沉，幾乎是命令的口吻，“一口都不能抽。”
吸菸會刺激到胃粘膜，導致胃粘膜血管收縮造成胃黏膜的充血，不僅不利於鬱司霆胃病的恢復，還會增加胃癌發病的風險。
鬱司霆沉默了幾秒，然後輕聲開口。
“顏惜，你那麼在意我的病情，是不是對我也還殘存着那麼些許的感情？”
顏惜拿着手機的手微微緊了緊，很快就鬆開。
“你是我的患者。”
“我對我的每一個患者的病情都很在意。”
鬱司霆沉默。
顏惜又繼續說道，“我不希望我的患者在我手裏面病情加重。”
鬱司霆可以感受到顏惜此時的認真，他眼眶微微泛紅，心裏面難受不已。
“我只是有點難受，所以纔想抽菸緩解一下。”
從小到大，他還沒有嘗過被人拒收禮物的滋味。
就像是顧森燁所說的那般，他確實很難受。
這種難受的感覺，能忍耐，但是卻也在摧殘着他的理智。
他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顏惜皺了皺眉，沉聲說道，“鬱司霆，你得配合我的治療。”
她很少連名帶姓的叫他的名字，鬱司霆此時也感受到了顏惜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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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了口氣，聲音有些嘶啞的回答。
“好。”
顏惜聽着手機內傳來的聲音，神色有些微微的動容。
“我…….”
她正要說手鍊的事情，卻不想剛開口，手機內便響起一陣“嘟嘟嘟”的聲音，然後歸於平靜。
鬱司霆掛斷了通話。
她微微垂眸，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隨後收起手機。
樓下，鬱司霆已經啓動車子離開。
很快他的車就消失在夜幕中。
顏惜看着被黑夜籠罩的道路盡頭，苦澀一笑，心裏面頓時有些慶幸。
還好沒說手鍊的事，不然她在後院內說不會把自己困在執念裏的那番話，更像是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