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不停晃動身子,繩索上的鈴鐺頻繁發出響聲。
下面的人好似有了察覺,不是特別亮的手電筒幾次往上面照來。
楚綿垂着頭看着下面,車子的光隱約照到了那個男人的身子。
楚綿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她的動作頓了頓。
那個人……
“老大,我看到了,是顧妄琛!”後面的人忽然說道。
楚綿立刻往後看,眼睛裏寫滿了不可置信。
真的是顧妄琛?
“喲!哎喲!”男人忽然笑了。
“楚小姐,你看,你最不想見的人,他來了!”男人拍了拍手,不禁道:“精彩,實在是精彩啊!”
“去,告訴他,他的女人在這兒!”男人吼了句。
那小弟點點頭,立刻往下跑去。
楚綿往下看去,椅子的腿在邊緣懸掛着,那人似乎也發現了她。
“楚綿!”一聲怒吼。
楚綿的心猛地一顫。
是的,是顧妄琛。
男人順着楚綿的目光往下看,一把抓住了楚綿的頭髮,“瞧瞧,第一個找到你的人,竟然是顧妄琛!”
“楚綿,你猜到了嗎?”他問楚綿。
楚綿瞪了他一眼,他到底想幹什麼!
難不成所謂的十點遊戲,不過是爲了想折磨她?目的其實一直都是讓她死?
可楚綿怎麼都沒想到。
第一個出現在這兒的人,竟然是顧妄琛。
怎麼會……
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楚綿的大腦有些空白。
直到那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楚綿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終於來了。”男人淡淡地說了句。
顧妄琛穿了一件白色襯衫,不知是不是太着急的原因,領帶早就歪斜,襯衫領口也被解開了兩顆鈕釦。
三十多層的高層跑上來,他整個人都有些喘。
他上前走了一步,一個小弟走過去,拿起球棒就要打在他的腿上。
他一腳將那小弟踢開,小弟倒在地上,他直接膝蓋跪下去,抵在那人的後背上。
楚綿神色複雜地看着顧妄琛。
他上來做什麼?他走啊!
顧妄琛擡起頭,漆黑瞳仁格外深邃。他睨着楚綿,喉嚨上下動了動。
他目光落到楚綿旁邊的男人身上,冷靜道:“怎麼才能放人?”
“顧先生果然聰明人啊。”男人拍了拍手,笑着看顧妄琛。
“別廢話。”顧妄琛掃了楚綿一眼。她坐在椅子上,風一吹人就跟着晃。
只靠一根繩子,那麼危險的動作!
這些人真是瘋了!
“顧總,你很想救她嗎?”男人問。
顧妄琛擡眼看他,等他下文。
“拿你換她怎麼樣?”
楚綿擰眉,不悅地晃了一下身體,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音。
男人趕忙拿掉了楚綿嘴上的膠帶。
“我不需要他換!讓他走!”楚綿吼道。
“楚綿。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顧妄琛壓低了聲音。
“顧妄琛,我不需要你,你立刻離開!”楚綿不想讓他覺得,她這輩子離不開他。
男人雙手環胸,一會兒看看顧妄琛,一會兒看看楚綿。扁嘴道:“嘖,都離婚了,還搞這麼一出。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感情多好呢!”
“好什麼,你沒看到我很嫌棄他嗎?”楚綿衝着那男人罵道。
男人搖頭,“沒有呀。你不需要他,不就是擔心他被捲進來嗎?你怕他受傷,你擔心他。你愛他,愛得很呀!”
楚綿聽到他這句話,直接一口吐沫吐過去,“呸!果然是男人,就tm自戀!”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彈了彈衣服,“我猜錯了?”
不可能,他不會猜錯的。
楚綿這種種表現,不就是擔心顧妄琛牽扯進來嗎?
楚綿看向顧妄琛,紅着眼睛吼道:“是陸家乾的!”
“是陸嬌!是你的白月光,幾次找人想殺了我!顧妄琛,這是你默許的!”
如果不是顧妄琛一次一次驕縱陸嬌,陸嬌又怎會一次一次對她下手。
“楚綿,這件事兒和陸嬌無關。”顧妄琛動了下喉嚨。
意森調查過了,這件事兒確實不是陸嬌乾的。
楚綿聽到這句話,心裏狠狠一疼。
她冷笑一聲,髮絲被微風吹起,“你到現在還在維護陸嬌,就因爲你愛她嗎?是不是她有一天即便殺了我,也是對的?”
顧妄琛哽住。
男人眨眨眼,默默道:“精彩,實在是精彩!”
“我來換她,你放了她。”顧妄琛起身,往前走了一步。
“可是啊,楚小姐似乎不需要呢。”男人打斷了顧妄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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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姐這人,大義着呢。她,寧願死,都不願意聯繫你呢。”男人笑了笑,他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嘆了口氣,“顧妄琛,反正你也不愛楚小姐。不如,讓楚小姐死在你眼前吧?”
顧妄琛的眼底沉了幾分,“你在說什麼混賬話!”
“楚小姐,你若是死在他眼前,或許能讓他記你一輩子。也愧疚一輩子哦!”男人嘴角揚起一抹笑,顯然有些瘋批的意思。
楚綿不說話,只是低着頭看着高樓下的磚磚塊塊。
男人的匕首直接砍掉了鈴鐺。
鈴鐺落地,聲音清脆。也在這時,警察們紛紛趕到。
樓下五顏六色,看得楚綿眼花繚亂。
楚綿背對着顧妄琛,她看不到他的臉,卻聽到他喊,“別!”
他的聲音很大,幾乎是撕心裂肺。
“別?你又不愛她,你那麼在意她幹什麼。要我說,讓!她!死!”男人的聲音越來越瘋,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剜着楚綿的心臟。
顧妄琛大步上前,就在男人的匕首要落到繩索上時,一腳踢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男人的胳膊一擡,手順勢鬆開,匕首掉在了地上。
楚綿聽到聲音,立刻看過去。
就見男人跟顧妄琛扭打到了一起。後面的小弟見況,趕忙過來幫忙。
“把匕首給我撿起來!”男人怒吼,“捅他!今天我們要是被抓了,就誰也別想好過!全都得死!”
“我們這些人,拿錢辦事,那就得把事兒辦明明白白!”
顧妄琛以一打四,幾個人雖然都不強,但人多。
他和這些人周旋,身上的白襯衫逐漸染了血。額頭的汗珠浸透了頭髮,他無數次將目光落到楚綿的身上,彷彿在告訴她——別怕。
楚綿就這麼看着他,心強烈地跳動着。
似乎回到了那年高中。
他當時被打的渾身都是血,他就這樣護着她,帶着她衝出重圍。
就是這樣的人,願意在她危險的時候救她的人,總是將目光落到她身上的人。卻從未愛過她。
你說,多好笑?
匕首再次被那男人撿了起來。
顧妄琛往後退了兩步,正到楚綿的身邊。
男人步步逼近,笑得猖狂,“正好,兩個人,一起死!”
樓梯下明顯有腳步聲傳過來。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他們也不打算再和顧妄琛廢話。
男人匕首一擡,直接隔斷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