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之後,容非衍抵達香港機場。
機場那邊已經有人在等候,看到容非衍過來,忙打開車門,跟着坐進駕駛室。
眼睛直視前方,容非衍一張俊臉上鋪滿冰霜,惹的整個車廂像是結了一層冰。
一路上,容非衍眸色陰暗,深不見底的雙眸,像是無底深淵,寫滿危險。
kindy早在六年前就死亡,又爲什麼會出現在他面前?
而她本來已經去了戒毒所,卻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她的消失他不得不跟江景琛掛上鉤,因爲在此之前,他送了江景琛一個大禮——連同國際刑警搗毀了江景琛在F國祕密進行的軍火生意。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抵達目的地,那是一傢俬人醫院。
去到地方,就看到本來應該在杭城的楚玥,卻出現在香港醫院裏,她木然的坐在地上,那表情,那神態,像是世界末日一般,整個人毫無生氣,跟一個垂死的人沒什麼分別。
走廊上空無一人,除卻空氣中飄蕩着消毒水氣味,空氣靜的如同一灘死水。
半晌,容非衍才邁着大步走到kindy面前,“說吧!”
女人擡起空洞的大眼睛看着容非衍,在看到他的那一剎,眸底劃過一道光彩,很快消失不見。
“三少,你來了。”
看着她,容非衍的眸光愈發冰冷起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女人蒼白的脣微微勾了一下,眸底掠過絲絲後怕,她踟躇的說:“我是被白鯊的手下抓來的。”
“然後呢?”容非衍的目光冷透了,一雙陰鷙的眸子鎖在她的臉上,幾乎沒有挪開過。
女人知道容非衍難對付,所以完全裝可憐也引發不了男人的善意,她苦澀一笑,直接說道:“他讓我回去爲白鯊的死贖罪。”
容非衍一言不發,就這麼看着她,一雙陰沉的眸子幾乎能滴出水來。
女人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我把他殺了。”她聲音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彷彿殺一個人跟吸口氧氣那麼簡單。
看着他異常俊冷,卻又異常冷酷的俊臉,女人斜靠着牆壁站起來,習慣性的擡起手指攏了一下垂下來的髮絲,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三少,那人在臨死之前告訴我一個祕密——六年前,我有一個孩子。”
容非衍眉心一動,漫不經心的看着她,抿脣不語。
楚玥稍稍有些意外容非衍的漠然,“你不好奇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容非衍寡淡的聲音說道:“誰?”
“孩子的父親——是你。”她的語氣很輕,帶着某種篤定,像是陳述事實,聲音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
然而,對於容非衍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他眸色一冷,身體因她的話而變得僵硬,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是胸腔裏卻異常憤怒起來:“楚玥,你是不是覺得我太仁慈了,纔會有恃無恐?”
楚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無視他陰鷙冷魅的目光,更無視他周身縈繞的戾氣,淡定的樣子,像是十分了解容非衍:“容非衍,如果你真的仁慈的話,就不會讓我離開。”
“六年前我接受你指派給我的任務之後,我就失憶了,當時發生了什麼,我完全都不記得,白鯊的手下死之後,給我打開了塵封的記憶,所以我才能完全的想起過去。”
容非衍太陽穴直跳,喉間輕滾,一雙陰沉的眸子,帶着鋪天蓋地的危險,“你撒謊!”
是什麼樣子的高手才能將謊言說的如此天衣無縫?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蒼白笑容,愈發的無助難堪,“三少,你覺得我會拿這事騙你嗎?那是我們的孩子,我跟你的孩子,即便你不承認,可她身上流着的卻是你的血脈,你忍心讓她流離失所嗎?”
容非衍眸光一閃,眸底寒氣逼人,“楚玥,如果你想死,沒人攔你,但是你拿這樣的謊言來騙我,你覺得我應該會怎麼辦?!”
楚玥當然知道容非衍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服的,她蒼白的臉瞬間毫無血色,咬着下脣,藉此好讓自己有支撐的能力,“三少,孩子是無辜的,你忍心嗎?”
下一秒,容非衍掐住楚玥的脖子,目光凝視着她,手中的力氣漸漸大起來,話語從牙齒縫裏蹦躂出來,一字一頓道:“楚玥,少拿孩子說事!”
楚玥被他掐着,幾乎無法呼吸,她擡手去抓容非衍的手,跟着手中的東西掉在地上。
他分明的看見,地上是一張照片,那上面是一個孩子。
大概五六歲的樣子,小女孩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笑容,站在花叢中,就像是人間的花仙子一樣,透着一股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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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看到她的長相,容非衍的呼吸瞬間沉了下去,手上下意識鬆了些許力道。
冷漠的視線盯着地上的那張照片,眸底泛起一抹說不上來的情緒,正慢慢的爬滿他的內心。
女人流着眼淚,貪婪的看着地上的那張照片,口中緩緩流動着:“我知道我這樣的請求很無理,但是你能幫我找到她嗎?只要找到她,我會帶着她離開這裏,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容非衍不動聲色,目光如炬的盯着她,那眼波里流動的情緒,幾乎湮滅了她。
楚玥艱難的抿下脣,“三少,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直接跟你說吧,其實我的出現,不是偶然。”
容非衍的身體僵在那裏,目光直逼楚玥,脣線緊繃道:“說下去!”
楚玥緩了緩心神,:“我這次回來,的確是受人指使,失憶之後,很多事情都忘記了,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畢生難忘的記憶,我怎麼可能忘了呢?
所以我假意順從,我想,我就偷偷的來看你一眼,只是一眼,然後我就離開,我沒想到,我又被白鯊的人找到,而那個人死的時候,突然間告訴了我孩子的事情,那些被塵封的記憶也給喚醒。
現在……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我還有個女兒,你也看到了,她非常的可愛,又很懂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爲難,我只是想讓我的人生多一些希望,更多一些讓我生存下去的渴望,即便拼了我的性命,我也會找到她,然後帶她離開。”
說到這裏,楚玥的眼淚早已經爬滿臉頰,容非衍鬆開她,筆直的站在她面前,眼睛凝視着她,眉頭皺成一道線,抿着脣並未開口說話。
楚玥哭了大約五分鐘,她忽然擡起頭,衝到容非衍懷中,聲淚俱下,委屈不已:“我們之間已經錯過了這麼多年,如今我不敢多奢求什麼,我知道你現在已經跟人結婚,我只是想,在找到女兒之前,只做回你的影子——”
面對她的哭訴,容非衍的心蕩起層層漣漪,他想到遠在杭城的瑾色,想到她,他眉眼處的冰冷變得柔軟一些。
他重新盯着楚玥,看着她精緻的臉龐,終於開口,“誰指使你回來的?”
楚玥楷了一下眼淚,“容景琛。”
容非衍推開楚玥的手,寡淡的聲音說道:“你說的我都會查清楚。”
“你還是不相信我?”楚玥露出蒼白的苦笑。
“我相信自己。”容非衍冷冷道:“在酒店等我消息。”
楚玥欲言又止道:“三少,我真的從未想過要破壞你們的生活。”
容非衍沒在看她,轉身要離開,楚玥又叫住了他的腳步:“等一下。”
容非衍頓足,轉眸看着楚玥。
楚玥從隨身的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遞到容非衍面前,那是一塊玉,乍一看,跟瑾色的那塊玉不相上下。
她走到容非衍面前,“這個東西給你。”
容非衍瞅着那塊玉,心中已經沒有剛纔那般起伏,“這是什麼?”
“玉呀。”楚玥輕聲的說:“我從白鯊那裏得到的,我聽說這塊玉價值不菲,放在我那裏沒用,我想了想,還是把它交給你。”
容非衍並未伸手去拿那塊玉,他蹙起眉頭說:“既然是你的東西,你就留着吧。”
在他轉身的一剎那,楚玥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見,她緩緩的握起玉,重新蹲在地上,將頭埋進膝蓋中,久久不曾擡起來。
容非衍走出醫院,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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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容非衍邁着長腿走了進去。
“你倒挺清閒。”
那人笑看着容非衍,“許久不見,三少風采一如當年。”
他操着一口並不流利的中文。
容非衍走到他對面坐下,“看來你過的不錯。”
“不然咱們換換?”那人挑高眉頭,笑眯眯的看着容非衍說:“我聽說你家裏有位如花似玉的嬌妻,怎麼,沒把她帶過來?”
容非衍眸光一沉,泛着霜氣的聲音說道:“說正事。”
那人掐滅菸頭,擺正了說正事的態度,“那個女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你說的那個女人,但是有一點,她的確是白鯊六年前帶在身邊的,諾,這是她懷孕時候的照片。”
說着,他的手中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疊照片,扔到容非衍面前的桌面上。
“當時孩子是生下來了,但是孩子一出生,就被白鯊送走。”那人說道這裏,邪笑着問:“那孩子不會真的是我們英明神武的三少留下來的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