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有點兒沉,透着些許的無奈,他知道她是想主動向他求婚的,卻打斷了。葉眠眉心輕蹙,心頭浮起淡淡的失落感與傷感。
他是不想和她復婚嗎?
葉眠側過頭,埋進他的脖子裏,吸吮他肌膚上溫熱的男性氣息,輕輕晃着他的身子,貓兒似地撒着嬌。
期望他能懂她的心。
這是她的心願,她知道,這也是他的心願。
四月的豔陽照耀在他們身上,她孩子氣地黏着他,撒着嬌,喬湛北如何不懂她的心思,他又如何不想彌補遺憾?
只是——
內心一番激烈的掙扎後,男人眼眶漸漸泛起紅意,他垂着頭,看着首飾盒裏的鑽戒,這顆五克拉的藍鑽很難找,很稀有。
藍色鑽石,也代表着獨一無二、無與倫比。
他記得當初特意讓設計師在內側刻上了“onlyyou.眠”。
喬湛北暗暗清了清喉嚨,緩緩開口:“眠眠,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心裏總想對你說三個字,感謝你。”
他側過頭,歪着頭輕輕碰了碰她的,嘴角噙着笑。
葉眠微愣,還沒開口,他磁性的嗓音又響起:“你是命運贈予我的一份非常珍貴又獨一無二的禮物,我無比感激你爲我付出的一切……”
她默默愛着他十年,在他孤軍奮戰時,陪在他身邊,即使他不得已逼她離婚,她也沒有以怨報怨,還爲他擋槍,事業上幫助他,在他癱瘓的時候,不離不棄……她爲他所付出的所有,他都刻骨銘心。
喬湛北輕輕吸吮她身上的氣息,又道:“我知道,你更願意聽,我愛你。愛這個字,意義太深,我覺得我配不上它。”
葉眠搖着頭,要反駁他,只聽,他又開口:“但是,我會努力對你好,加倍地呵護你,好好愛你。葉眠,嫁給我,好嗎?”
喬湛北忍着鑽心的痛,說出他墜崖前準備向她求婚說的話,彌補他們各自的遺憾。
背後的她似乎僵住了,他鼻酸地會心一笑。
葉眠以爲他阻止她求婚,是煞風景,沒想到,他是要主動向她求婚。
回過神來,她顫聲道:“好……”
滾燙的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滾落,墜入他的脖子裏。
她拿出那枚精緻耀眼的藍鑽戒指,緩緩套上自己左手無名指。
指圈不大不小,剛剛好。
碩大的藍色鑽石,被一圈圈白色碎鑽簇擁着,配着她修長白皙,如削蔥根般的玉指,陽光下,迷人雙眼。
“好看。”喬湛北笑着道。
她取出那枚男戒,拿出他的左手,將戒指緩緩套上他左手無名指,只是他的手指比以前細了一圈,戴上後,有點鬆動。
葉眠拿過手機,握着他的手,拍下照片,記錄下這美好的瞬間。
“喬哥,我還想穿婚紗,拍婚紗照,你失蹤後,我一個人去見過vivian,選了婚紗,回頭我們在家裏拍個婚紗照,好不好?”她坐在他的腿上,笑盈盈地看着他,語帶撒嬌地問。
她望着他,眼裏都是笑意,陽光下,閃爍着細碎的光芒。
喬湛北心窩裏涌動着熱流,想也不想地答:“好。”
不僅是寵着她,由着她,也是滿足他自己的心願。他們結過婚,他卻沒見過她穿上白紗的模樣。
……
“喬哥——”從臥室門口傳來一道溫柔清亮的女聲。
喬湛北循聲望去,驚鴻一瞥間,滿目星光。
她穿着一襲純白的婚紗,長髮盤起,頭上披着聖潔的白紗,雙手捧着一束復古典雅的卡布奇諾玫瑰,從房門口出來,她洋溢着一臉幸福的笑容,朝他這邊,緩緩走來。
胸腔裏涌動着一股熱流,喬湛北嘴角緩緩上翹。
偌大的客廳中央,他西裝革履,坐在輪椅上,看着他英俊如昨的臉龐,葉眠心臟怦怦地跳,她終於爲他穿上了婚紗,只是沒有盛大的婚禮,他是坐在輪椅上。
她抑制住那股傷感,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堅定地義無反顧地朝着他走去。
小喬喬提着婚紗裙襬,從房間裏出來,她也一身白色小紗裙,顧颯颯跟在她身旁,她看着葉眠走向了坐在輪椅上的喬湛北。
這個傻丫頭,終於如願以償地穿上了婚紗。
在喬湛北病入膏肓的時候。
顧颯颯雙拳緊握,穩住情緒。
“老大,不,妹婿,表哥我已經把攝影棚搭好了!”季洲從另外一間房間出來,衝喬湛北嬉皮笑臉道。
喬湛北瞪了他一眼,季洲下意識地看向葉眠求助,轉瞬沒好氣道:“得,護夫狂魔。”
他悻悻地轉身。
“表哥,辛苦了。”葉眠看着他的背影,感激道。
“表哥。”喬湛北跟着她喊。
顧颯颯上前來,“這狗糧撒的。”
季洲轉身,受寵若驚,他張嘴笑開:“這狗糧我愛吃,你倆多撒點!”
撒到他老得吃不動纔好。
可惜,他家老大……
季洲眼眶一熱,猛地轉過身去,快步進了“攝影棚”。
攝影棚裏,喬湛北和葉眠躺在地上,白紗像是白孔雀的扇羽,鋪展開,撒上紅色玫瑰花瓣。
季洲爬在高高的梯架上,用俯拍的方式,給他們拍婚紗照。
拍完他們兩人的合影,又拍了一張一家三口的。
“ok,完美!一家三口神仙顏值,怎麼拍都絕美!”季洲看着回看着剛拍好的照片,揚聲讚美。
葉眠湊過來,看着單反裏的照片,他們雖然是躺着拍的,季洲這個攝影發燒友技術好,看起來就像喬湛北完好無損地站着拍的。
“趕緊傳給我。”她衝季洲催促。
“我去搞。”季洲說着,出了房間。
剛走到客廳,他倚靠着牆壁,邊傳照片,邊痛哭流涕。
顧颯颯走來,虛虛地給了他一腳,“季洲,你丫到底是不是個爺們,哭什麼哭?”
“颯姐……我老大他,他現在都成什麼樣了,他就能活個把月了……我他媽接受不了啊操……”季洲用胳膊擦着眼淚,帶着哭腔道。
顧颯颯本來就忍住情緒的,聽季洲這麼一哭,想起葉眠的苦,她鼻頭一酸,眼淚滾下,她靠在季洲的肩上,放任自己流淚。
喬湛北死了,她家小美人怎麼辦?她愛了那傢伙十幾年,愛到不要命的那種,他死後,她該怎麼活?
顧颯颯越想越心疼葉眠。
時彥深上樓來找喬湛北,還沒到樓上,他腳步頓住,只見顧颯颯趴在季洲的肩頭。
他不由得攥緊了雙拳,眼神如淬了毒的利劍,那股她關起來,綁起來的衝動,挑戰着他的理智。
不知過了多久,時彥深才冷靜下來,他邁開步子,上了樓。
顧颯颯從季洲肩頭離開,眼角的餘光裏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瑟縮了下。
時彥深彷彿沒看見她,走開了,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心裏莫名地又泛起酸意。
主臥外間,喬湛北重又坐在了輪椅上,葉眠卸了妝,換了身衣服,從內間走出。
她看着正低頭親着小喬喬額頭的男人,揚聲笑着道:“喬哥,今天時間還早,你也沒什麼事,我們去民政局把結婚證領了。”
聞言,喬湛北微愣,他轉瞬看着跪在自己腿上,兩條胳膊抱着自己脖子的小人兒,“喬喬,乖,爸爸跟媽媽有些悄悄話要說,你去找颯颯阿姨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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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喬看着他,認真地點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從他腿上下去,很快跑開了。
喬湛北讓葉眠推她進臥室。
進了屋,葉眠在他跟前蹲下,仰着臉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目露溫柔,面帶微笑道:“眠眠,我向你求婚,跟你拍婚紗照,是爲了彌補以前的遺憾,復婚領證的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