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事嗎？”賀燃夏的聲音有些低啞。
宋子盈瞟了一眼鄭梵音，緩緩說：“嗯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音音她一直以淚洗面，憔悴得很，我想着她這麼難過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發生什麼事情了？”
賀燃夏有好一會兒沒說話，接着，輕輕冷笑一聲，聲音發寒，“她會難過？”
“是啊，可難過了，喝多了抱着我一直在喊你名字呢，還說什麼她喜歡你，對不起你之類的話，夏夏，音音她可能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但是我看她現在可後悔了，要不你考慮考慮原諒她吧？”
鄭梵音捂着嘴趕緊搖頭，宋子盈怎麼越說越離譜。
“哦，是嗎？”
賀燃夏的聲音冷冷響起，“你讓她親自來跟我說。”
宋子盈的眼神瞟到鄭梵音臉上，鄭梵音趕緊搖頭，不行不行，她真的不太行。
“嘿嘿，其實音音就在我邊上呢，我讓她和你單獨說。”
正在劇組等着拍夜戲的賀燃夏，瞬間繃直了身體。
鄭梵音推不過，接過這部燙手的手機。
“喂，夏夏。”
聽到她的聲音，賀燃夏有些恍然如夢。
“對不起，我應該當面給你說的，但是我……”
“你打這通的電話就是爲了說一句對不起嗎，如果是的話，沒必要，早在你選擇和另外一個男人糾纏不清的時候，就沒有考慮我的感受了，現在來說這句話，只會讓我覺得噁心。”
賀燃夏的每個字都紮在鄭梵音的心上，讓她覺得自己罪不可赦。
她埋下頭，眼淚砸落在手機上，吶吶重複：“對不起。”
沒等她再說，賀燃夏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宋子盈也有些唏噓，收起手機，手足無措地說：“他好像真的很生氣……你先別往心裏去，時間久了可能就好了吧……”
鄭梵音搖頭，低落地說：“是我的錯，他怪我也是應該的，不過你剛才說得沒錯，我不應該像個鴕鳥一樣躲着，既然做錯事的人是我，至少我應該向他誠懇地道歉，至於他願不願意原諒我，那是他的權利。”
“你打算把他追回來啦？”
“不是追回來，”鄭梵音說，“是彌補和道歉，我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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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賀燃夏站在原地，怔怔發呆。
穿着古裝騎服的背影，單薄得像一張紙。
這一個月，他瘦了10來斤，工作室和粉絲都說他是爲了拍好古裝戲減肥，誇他敬業，他敬業什麼呢，瞞着粉絲和工作團隊，和一個三心二意的騙子談戀愛嗎，甚至即便在工作，腦子裏也依舊想着她，一場戲ng數次，狀態爛到不行。
《龍門江湖》這部戲他有500多場，當之無愧的抗劇大男主，狀態再不好，也有人哄着他。
“啊喂！”李青蔓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冰美式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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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主演輪流請客，今天輪到李青蔓，她請大家喝奶茶，賀燃夏偏偏要喝冰美式。
“謝謝。”
賀燃夏接過咖啡。
看出來他情緒不高，李青蔓多多少少猜到一點，那天他喝醉以後一直說什麼“騙子”“難過”的，多半是受了情傷。
“你最近瘦了好多，還喝咖啡呀，當心傷身哦，要不你加點牛奶吧，稍微健康一點。”她伸出手比了一點點。
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看起來很可愛。
“謝謝，不過我需要提神。”賀燃夏抿抿嘴，“不然一會兒的戲撐不過去。”
一會兒的是雨夜大戲，他需要揹着受傷的女主在夜裏疾馳，還要躲避追殺，確實很考驗體力。
李青蔓點點頭，旋即又吐吐舌頭，“不好意思，最近長胖了幾斤，一會兒辛苦你咯。”
年輕女演員哪裏有胖的，李青蔓將近1米65的個子，也就90來斤。不過她拍的上一部戲，遇到一個不怎麼鍛鍊的男演員，看起來高瘦，實則虛得很，抱她的時候還需要兩個工作人員在旁邊扶着。
賀燃夏最近消瘦得厲害，臉又小，看起來比她還弱不禁風，李青蔓真有些擔心待會兒的戲他撐不起來。
看出她的想法，賀燃夏微微一笑，“放心，我還從來沒把人抱摔過。”
不由想起和鄭梵音的上部戲，他單手把她扛到肩上，當時說他男友力爆棚的的路透還上了熱搜，鄭梵音摟着他的肩膀星星眼誇他厲害。
其實想想，她和他在一起時，總是在誇張地各種拍彩虹屁，讓他高興得找不着北，從來不去過問考慮現實層面的問題，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敷衍。
因爲只想和他玩玩，所以才可以每天都高高興興沒心沒肺吧。
這晚的夜戲格外漫長，直到黎明初現，導演才滿意地收工。
賀燃夏手撐着長刀，跪倒在泥地裏，高高的馬尾落在眼前，身上特效的紅色顏料混着水不斷流淌下，不用擦粉，他的臉色已經白得可怕。
李青蔓半蹲在他身前，身上也是狼狽不堪，她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毛巾，幫他擦拭臉上的汗水和泥水。
“累了吧，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多喝點熱水。”
賀燃夏無意識地點點頭，連着幾個小時的體力透支，他已經有些精疲力盡。
儘管如此，他確實像自己誇下的海口那樣，一次都沒有把李青蔓抱摔過，甚至沒有一個鏡頭需要工作人員的幫忙。
橘色的霞光一點點灑在面前的青年身上，李青蔓似乎還在這場戲裏，雨夜追殺，沒有終點的逃亡，這些好像都不是那麼可怕了，只要有這個青年在她身邊，什麼都不可怕，因爲他會用盡所有的力氣保護她。
賀燃夏發起了高燒，好在年輕身體底子還行，下午的時候就恢復了不少精力。
助理給他端了一個保溫盒過來，裏面是熱騰騰的蔬菜粥。
“李老師剛剛來了兩趟，送了藥和吃的。”助理照實說，“李老師好可愛啊，人美心善，比傳聞中的好相處多了嘛。”
賀燃夏接這部劇之前，團隊先做了背調，把女主角的方方面都打聽了一遍，傳聞中這個李青蔓是個驕橫跋扈的富家女，抽菸喝酒樣樣都來，男朋友更是不斷。
不過這兩個多月接觸下來，助理卻覺得她就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