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沿着環山公路駛上半山腰,幽靜的山林,一套歐式別墅映入眼簾,米白色的牆,絳紅色的屋頂瓦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葉眠和許墨白帶着四名身形高大的黑衣保鏢和銀色手提箱,跟着別墅的管家進了別墅大廳。
別墅內,裝修得極盡奢華,又不失典雅。
西南向的挑高落地窗邊,放着一架醒目的三角鋼琴,牆壁上,裝飾着許多世界名畫,葉眠和許墨白都一眼辨出,這些畫都是真跡。
別墅主人的財富,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他們在管家的招呼下,在會客廳沙發裏落坐。
穿着立領中山裝的中年管家,讓傭人送來茶水,“二位稍等,請用茶,我家少主很快下樓。”
許墨白品了一口茶,明前龍井,今年最新下來的茶。
葉眠無心喝茶,全副心思都在喬湛北身上,滿腦子是他躺在icu病牀上,全身插滿導管的模樣,他的狀態很不好,不能再進食,靠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
萬幸,現在終於看到希望了。
她不自禁地揚起脣角。
“眠眠。”許墨白叫了她一聲。
葉眠回神,擡眸間,只見別墅復古胡桃色的螺旋形樓梯上,下來一位身材頎長挺拔的年輕男子。
男子一身高定手工西裝,打着領帶,梳着油亮的背頭,露出光潔的額頭。
冷白膚色,戴着一副淺金色的細邊框眼鏡,他邁着長腿,雙手插着褲兜,緩緩下樓來。
遠遠望去,很有斯文敗類的氣質。
隨着江凜走近,管家過來,爲他介紹:“少主,這二位是潯少的師父葉眠及她的朋友,許家二爺,許墨白。”
江凜點點頭,微仰着下巴,看着他們,“坐。”
近距離看,葉眠發現這個江凜與江潯長得很像,同樣的狹長桃花眼,挺直鼻樑,薄薄的脣。
又有不一樣之處,江潯下巴上沒有這個江凜的美人溝,俗稱“歐米茄”下巴。
更不一樣的是,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
三人坐下,江凜長腿交疊,雙臂展開沙發上,姿態慵懶,氣場很強,一副不好惹的架勢。
葉眠開門見山,招來保鏢,“江先生,你要的金條我帶來了,你看夠麼?”
保鏢將銀色手提箱打開,一瞬間,金光四溢。
箱子裏整整齊齊地碼放着一根根純金金條,滿滿一箱子,江凜勾脣,“夠了。”
“江先生,那治療我愛人的藥……”葉眠又問。
江凜這時放下腿,站了起來,“跟我來。”
葉眠和許墨白站起,相視一眼,他們帶着兩個保鏢跟隨江凜下了別墅地下室。
這地下室,充滿科技感,像電影《生化危機》裏的場面,每一道銀色的金屬大門都需要刷江凜的視網膜才能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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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後,可見一間間透明的實驗室,裏面放滿實驗儀器、玻璃瓶,還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員,大多是外國人,有金髮碧眼的女人,有捲髮藍眼的男人,他們手裏拿着試管,在研究着什麼。
看着這一幕,葉眠和許墨白相視一眼,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蘇城還有這麼一個不爲人知的地下實驗室。
研製這些致命藥物。
他們又同時看着前方走着的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哪來這等本事?
江凜帶着他們到了一間實驗室,讓人拿出兩管藥水,一瓶淡藍色,一瓶像是透明,又泛着淡淡的粉色。
白大褂人員,拎過一隻小白鼠,她將藍色藥水注入小白鼠體內。
只見那小白鼠當即就慢慢地放棄了掙扎,它站在實驗桌上,跑都不跑,兩條腿漸漸癱下,接着是整個身體。
葉眠睜大雙眼,心臟一扯,想起了喬湛北。
他就是這樣,先是雙腿再是全身癱瘓。
小白鼠不同於人類,一點點劑量,就能立刻癱了。此時,它躺在實驗桌上一動不動,只剩兩眼微微張開,身體一陣陣地抽搐,看似很痛苦。
“boss。”白大褂女看着江凜。
這隻小白鼠就快死了。
江凜:“給它解藥。”
白大褂女立即將粉色藥水注入小白鼠體內。
葉眠屏住呼吸,看着實驗臺上躺着的白鼠,裸粉色藥水被注入大約兩分鐘後,它的爪子開始一張一蜷地動,慢慢地是一條腿、兩條腿……
不一會兒,它在實驗臺上亂竄起來。
看着它的身影,葉眠激動得熱血沸騰,想立刻馬上給喬湛北用上這個藥,看到他像這隻小白鼠一樣,活蹦亂跳。
她目光熱切地看向江凜,揚聲喊:“江先生——”
許墨白握住她的手臂,打斷她,給她遞了個眼神,讓她冷靜點,謹慎些。
他看向江凜,“江先生,你怎麼保證,這個藥水與我朋友被注射的是同一種?”
江凜挑眉,嘴角噙着冷意,語氣幽寒:“你們可以帶一點出去化驗。”
帶出去,他們也仿不出這藥水。
這藥水進入人體後,會侵入脊髓,鎖住脊髓細胞,讓它們失去活性,導致人體癱瘓,是他從一種罕見的毒蛇身上提取並人工合成的。
而解藥就是解放被鎖住的細胞。
許墨白沒客氣,看向白大褂女,“那,麻煩了。”
白大褂女抽了點藍色藥水樣品給他們。
葉眠擔心等藍色藥水化驗結果出來,再來拿解藥就晚了,“江先生,我現在就要這個解藥。”
就算被騙,也就是一箱子金條,她賠得起。
江凜半眯着眸子,睨着她,漫不經心道:“想要解藥,我還有個條件。”
葉眠想也不想地回:“你儘管提。”
他們跟着江凜上樓。
路上從他口中得知,他賣藥水給上官霆,純屬商業行爲。他也會賣解藥出去,不過,江湖沒幾個人知道他。
到了書房門口,江凜讓葉眠單獨進去跟他們談,許墨白不放心她獨自面對這個深不可測的江凜,要跟進去。
江凜不耐地蹙起眉心,他沒說話,一個人進了書房。
“墨白哥,你們都守在外面了,我能有什麼事?這個江凜脾氣看起來很大,我擔心把他惹惱了,不肯賣藥給我們。憑直覺,那個解藥肯定是真的,喬哥不能再拖了。再說了,這江凜能把我怎樣?我跟他無冤無仇的,他還是小潯的朋友。”葉眠對許墨白低聲安撫。
她知道,他爲她的安全考慮得很周到。
許墨白推了推鏡框,看着她,“你機靈着點兒。”
葉眠嫣然一笑,“放心吧。”
她敲門而入。
書房內,江凜指間夾着一根雪茄,坐在書桌後,吞雲吐霧。
葉眠走近書桌,臉上噙着大方的笑容,“江先生,你還有什麼條件。”
江凜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他嘴裏叼着雪茄,從抽屜裏拿出文件,遞給葉眠。
葉眠接過。
封面上,赫然印着《結婚協議書》幾個大字。
她愣住,擡眸,不解地看着對面一言不發的男人,又低頭翻開,掃了幾眼,看到男方江潯,女方葉眠,等字眼。
葉眠整個人懵住。
江凜隔着嫋嫋煙氣,鎖着書桌對面的女人,她綁着中分低馬尾,穿着英倫風卡其色風衣,皮膚白皙,天鵝頸修長。
氣質溫婉成熟,和江潯那傻白甜很搭。
“你嫁給江潯,我給你解藥。”江凜對上葉眠,疑惑不解的眼神,他開腔。
“江先生,小潯是我徒弟,你爲什麼要我嫁給他?他才十九歲,還是個孩子,法律上也不能結婚。”這人怕不是個瘋子。
江凜按滅雪茄,“年齡問題,我可以解決,保證你們能領到結婚證。”
至於爲什麼,他回都不回葉眠。
十分強勢。
“江先生,除了這個條件,你可以提其它條件,那些金條換成金磚我都——”
江凜極冷一笑,語氣森冷:“想救人,嫁給小潯,不想救,隨意。”
他不容她反駁。
男人已經起身,先於葉眠離開了書房。
葉眠深吸幾口氣,平心靜氣,出了書房,許墨白看着她手上拿着的協議書,氣得失了冷靜,惱怒道:“這小子囂張什麼,我叫人來把這裏剷平!”
“墨白哥,別衝動,他手上有喬哥的救命藥。你儘快把藥送去化驗,我找小潯,讓他再勸勸這個江凜。”
葉眠眉心緊蹙,心裏打着鼓,不知道江潯能不能勸得住這個瘋子。
真是個瘋子。
在她眼裏,江潯都還是個孩子。
這江凜也不像是圖她財產的,協議上寫了,不要她婚前婚後的財產。
她要真被逼嫁給江潯,喬湛北醒來怎辦?他得殺人。
葉眠心裏五味陳雜,她很快回到酒店,按響江潯房門的門鈴,遲遲沒人應門。
這孩子,難道還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