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之前她還溫柔地說:“如果你疼,那你就大聲喊出來,沒關係的。如果你怕,不要擔心,這些疼痛很快就會過去的。”
拂冬只能眨眨眼,以示自己聽到了。
很快拂冬身上扎滿了大大小小的銀針,她的身體逐漸產生了變化。
先是她身上的顏色由紅漸漸變白,就在青寧以爲她已經恢復正常時,拂冬的身體卻突然從各個扎針的鍼口開始,有一種像瘀血一般的黑色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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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寧心底不由得“咯噔”一聲。
難道拂冬的情況愈加嚴重了?
接下來沈清微又一根一根地將這些銀針拔出,她往滾燙的水裏加了一些藥粉,隨後掏出一把刀輕輕地劃開了拂冬的左右手臂。
很快,大量黑而濃稠的血液從拂冬的手臂流出,一陣惡臭味在房間裏瀰漫開來,這是這些帶着毒素的瘀血帶來的。
桶中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拂冬臉上和手臂上的疙瘩也有了消退的勢頭。
沒等沈清微吩咐,青寧自覺地把拂冬轉移到另一個水溫適中的木桶中,而後快速的處理掉了先前那桶黑色的液體。
在溫潤的水中,拂冬的心靈好像得到了鎮靜,她的神情逐漸放鬆。
緊皺的眉頭也鬆了下來。
不一會兒,洗淨身上血污的拂冬,肌膚上病態的紅色逐漸褪去,健康白皙的皮膚恢復了。
而臉上手臂上的那些疙瘩也全部消除,重現平整。
在青寧的幫助下,沈清微把拂冬的身上擦乾,然後迅速地用藥粉和紗布包裝了她手臂上的傷口,然後扶着她躺到牀上去。
沈清微關切的問:“現在好些了嗎?”
拂冬點了點頭。
似乎喉嚨裏還不清不楚地發了一點聲音。
沈清微喜出望外:“你現在能發出聲音了?”
“嗯。”儘管聲音沙啞粗糲,但沈清微還是能夠清晰地辨認出這是一個“嗯”字。
終於,在整整兩個時辰的忙碌之下,拂冬突發的症狀得到了緩解,先前的毛病也恢復了一些。
總而言之是件好事。
瀾暇院。
沈茹輕回想起在山上,自己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幾乎是越想越氣,她不甘心沈清微就這麼安然無恙地蹦躂着。
從前她根本就沒有將這個鄉下來的又醜又蠢的野丫頭放在眼裏,可誰能料到,這些天她竟如脫胎換骨一般,處處給她找不順,甚至還要壓她一頭,沈清微憑什麼?
她試使了個心眼,把沈雪瑤哄來了瀾暇院。
聽到沈雪瑤張揚的腳步聲,沈茹輕立馬把臉上惡毒的表情收了起來,裝作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雪瑤,我們可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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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茹輕一面拿着帕子抹着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一面暗中打量沈雪瑤的表情。
被“姐姐想吃些稻香樓的糕點,你帶些來瀾暇院”的理由騙來的沈雪瑤有些莫名其妙,她堪堪放下手中的食盒,便聽到沈茹輕似有所指的這樣來了一句。
沈雪瑤只好問:“這……可是有人欺負姐姐了?”
“是啊!可不是有人欺負了我嘛!可這人實在是無法無天,欺負了我就算了,還欺負到了你頭上!”
“何人?”
“還能有誰!”沈茹輕倒是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了,“就是沈清微那個小賤人!”
她又接着說:“你可知道,爲何上次在普陀寺裏,我們會吃馬齒莧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只記得那馬齒莧又苦又澀,好像還帶了股土腥味,實在是太難吃了!!別的我倒不記得了。”
“不記得?我來幫你回憶回憶!首先,我發現食盒中的馬齒莧,我幾乎無法相信這是普陀寺的齋飯!隨後,我注意到沈清微的食盒中沒有馬齒莧,並且她的菜十分豐富美味,與我們的截然不同!”
“於是我猜到了,這一定是那個見風使舵的柳姨娘刻意而爲之!”
“柳姨娘這個賤貨,她憑什麼區別對我們都膳食?”沈雪瑤聽後很氣憤。
那日在寺廟,她原本並沒有發現按摩不對勁之處,吃到馬齒莧也只是覺得難吃而已。之後聽到了沈茹輕的疑問,才覺察出來些不對。
後來卻被柳姨娘糊弄過去,她也沒想到,這個柳姨娘竟敢在沈威的眼皮子底下搞這些區別對待。
甚至這區別對待的對象,是沈清微!
沈雪瑤也是氣得肺都快要炸了。
“這都還不是問題!問題是,柳姨娘明目張膽區別對待的對象,竟然是沈清微!”沈茹輕的臉上是一種有如淬毒般的辣。
“她憑什麼?她憑什麼?”
談論起沈清微,沈茹輕就好似打開了話匣子,勢必要把所有沈清微的缺點和毛病,以及激起她生氣的點全部抖露出來。
沈茹輕接着又說:“這還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先前有人給柳姨娘送了些補身子的上好血燕!要知道她哪裏會享受這些?所以很快這些東西都成爲了沈清微駐容養顏的補品!”
“這還不夠氣人嗎?”沈茹輕這個時候愈發氣極敗壞了:“我告訴你,沈清微還有更氣人的!”
“上次沈清微的侍女,也就是那個叫青寧的,她可狂妄了,想來是被沈清微寵得無法無天了,遇到我手下人竟然百般刁難!說來還是這青寧狗仗人勢!歸根結底還是怪罪沈清微,若沒有她的旨意,區區一個小侍女憑什麼敢這麼有恃無恐?”
此事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事情的原委,是沈茹輕的手下,因爲青寧沈清微侍女的身份,對青寧吆五喝六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青寧不知道她們的優越感從何而來,只是覺得無比諷刺,這些沈茹輕養久了的東西,竟然也和她們的主人一樣,學會了不停地狂妃。
於是青寧三言兩語間直白地點明,她們也不過就是侍女罷了,並無可趾高氣昂之處。
卻惹得那兩人惱羞成怒,跑到沈茹輕那裏添油加醋倒打一耙,倒成了青寧一手的錯誤。
沈茹輕本就厭惡沈清微和她身邊的所有人,當然會把所有與她有關的事情,往最壞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