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年看這情形哪裏還有不明白的,氣得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往地上一扔。
滾燙的茶水濺到也裸露在外的皮膚了,小丫頭被燙得一個激靈,卻是不敢挪動半分。
然,沐瑾年並沒有因此而消氣,怒瞪着那小丫頭兇狠開口。
“說,再敢欺瞞主家,亂棍打死。”
小丫頭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當即便嚇得快要哭出來了。
她就算再忠心,也不敢忤逆一家之主啊,瑟縮着身子道。
“是,是來討債的,說、說……二夫人欠了他們印子錢要到期了,今、今個兒來取、取銀子的。”
小丫頭磕磕巴巴的把話說完,整個人已經抖成篩子了。
“什麼?”
沐瑾年拍案而起,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沈千嬌放印子錢的事他知道,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借印子錢。
小丫頭哆哆嗦嗦的把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沐瑾年知道自己沒有聽錯,也不管屋裏還有旁人在場,擡腳便朝着沈千嬌的腹部踹去。
“沈千嬌,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沈千嬌自從跟了沐瑾年後,就被他如珠如寶一般寵着,何曾見過他發如此大的火。
不僅如此,還對她動手。
也不對,沐瑾年動的是腳。
沈千嬌整個人都傻了,被沐瑾年她踹倒後,居然忘了起身。
雖然,沐瑾年打人不如沐雲瑤打人那般疼,但身體上的痛哪有此時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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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沐瑾年,蓄滿眼眶的淚水似是決堤的洪流一般,大顆大顆的順着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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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我?”
輕飄飄的語氣不像是質問,倒更像是失望至極。
她這般表現若是放在二十年前,只怕沐瑾年早已經忘乎所以,將人揮進懷裏輕憐蜜愛一番了。
可放到現在沐瑾年卻只是輕輕的皺了皺眉頭,不僅沒有心疼,只覺得心煩氣躁。
“沈千嬌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本相就問你,借印子錢的事是不是真的?”
沐瑾年想不通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些年自己放任着她,沈念慈的嫁妝由着她隨意取用。
哪怕沐雲瑤收回沈氏的嫁妝,她拿到手的也不下百萬兩。
這麼多銀子難道還不夠她花用的嗎?爲什麼還要去借印子錢?
他自認自己沒有花用她手裏的銀錢,沈千嬌也沒有給君晟和明珠,那這筆錢又被她用到了何處?
越是這般想着,沐瑾年看向沈千嬌的眼神越是古怪。
“沈千嬌,你最好給本相說清楚,那筆錢你到底做什麼用了?不然,本相不介意讓你病逝?”
簌簌而下的淚珠霎時停滯, 沈千嬌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沐瑾年。
“老爺,你剛剛說什麼?”
要她病逝?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沐瑾年真是好狠的心,枉她當年不計較名份跟了他,爲他生兒育女操持後宅這麼多年,他居然這麼對自己。
沈千嬌心裏恨不得不行,但卻不敢和沐瑾年嗆聲。
她身後沒有靠山。
她怕,怕沐瑾年真的悄無聲息的讓她死在這深宅大院之中,就如當年的沈念慈一樣。
看着沐瑾年那冷冽的眼神,沈千嬌再也不敢動其他心思。
哭着爬到沐瑾年身邊一把抱着他的小腿哭道。
“老爺,妾身是冤枉啊,妾身一心只想爲沐家好,哪裏敢有旁的心思,妾身,妾身……”
沈千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哪還有半點剛剛那梨花帶雨的模樣。
沐瑾年被她哭的心煩氣躁,一擡腳將抱着自己的女人踢開,這才重新坐到椅子上。
臉色不耐的問道,“那你給本相說清楚,你到底借了多少印子錢?這錢都用到哪裏去了?”
沐瑾年是真的氣壞了,可是這個蠢女人做的事他又不能不管。
眼看着他使了不少力氣上下打點,這才有了重回朝堂的希望,可偏偏家裏這一個個的都來拖她後腿。
外甥女的事可以說是私德問題,再加上不是她閨女,別人就算彈劾也是彈劾她生父,自己最多不過是稍帶的被提一嘴。
這也是剛剛他沒有氣急敗壞的原因。
可是沈千嬌不一樣,她是他的繼室,相府的二夫人。
若是讓人知曉她借印子錢,還讓人追債的人追上門,不僅是她,全府都得跟着完。
當今聖上最痛恨放印子錢這種事,若是被抓住了,輕則抄家流放,重則全部菜市口砍頭。
他早就警告過她這種事不要碰、不要,她是怎麼答應自己的,明明說好了放出去的銀子收回來就不碰這些了。
結果,她不僅沒有收回放出去的那些錢,居然還敢偷偷在外面借印子錢。
沐瑾年覺得自己快要被這蠢婦給氣瘋了。
他多少能猜到沈千嬌這麼做的原因,但他還是氣不打一處出。
想到當年的沈氏多好啊,她想要銀子就開鋪子,建商隊,一樣可以有大筆的銀子入賬,自己也不用擔心會被她拖累。
而沈家疼女兒,沈家是積善之家,只要 朝廷有要用銀子的地方,他們從來毫不吝嗇。
而沈家無人在朝爲官,沈家累積的功勞,皇帝便全都記在了他頭上,這也是他當初升遷的如此之快的原因。
可現在,這個沈千嬌她都在做什麼?
果然,庶女就是庶女,處處透着小家子氣。
“沈千嬌,今天若是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你該知道你的下場是什麼?”
聽到沐瑾年再次威脅出口,沈千嬌也不敢再有半點僥倖。
“老爺, 妾、妾身不是有意瞞着老爺的,妾身這麼做也是爲咱們家好啊。
自從大小姐收回大夫人的嫁妝後,家裏的銀錢就入不敷出,妾身不想法子多弄點銀子,二小姐出嫁,大公子說親要怎麼辦?”
沐瑾年聽到這話原本已經稍稍冷靜下來的怒火又瞬間高漲起來。
她覺得沈千嬌這無疑是在指着他的鼻子罵他無用,沒辦法弄到銀子養家,還得處處指望她這個婦人了。
沐瑾年的確有些清高,從來不屑下面孝敬的那些子銀子,那是因爲他知道他手裏握着沈氏的嫁妝,根本看不上那些人送上的三瓜兩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