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月早早的被春茗喚起來梳妝打扮。
“小姐,今日寧府的壽宴,姨娘吩咐讓奴婢陪您過去!”
清月由着兩個小丫鬟將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隨口問,“就我一個人嗎?”
周氏因爲將老夫人差點氣死,被魏青送到了莊子上“養病”,自是沒法去。魏知雅乃府上唯一的嫡女,可如今容貌已毀,滿身疹子,應該也去不成。
“四小姐會和您一起過去!”
見清月神色疑惑,春柳便將昨日裏的事情,全都簡述了一番。
老夫人雖然被張御醫那套妙手回春針醫好了,沒有臥牀全癱,可也落下了不少毛病。比如手總是發抖,握不住筷子,日後吃飯都是要人伺候的。
還有嘴巴和眼睛,時不時抽搐歪斜,面容詭異,往後京城那些各大家族的宴會,怕是也去不成了。
在清月入宮的時候,小郡王又來了一趟府上,特意送來了金箔貼,生怕國公府的人,不把他那日的話放在心上,而忽視了七姑娘。
而魏知雅見到小郡王之後,春心大動,將祖母、母親還有滿臉疹子全都拋到九霄雲外,死命嚷嚷着要去赴宴。
魏青當時愁的焦頭爛額,根本沒工夫聽她哭鬧,就罵了一句。
“去去去,你自己不嫌丟人,隨你去!”
結果魏知雅捧着寶貝帖子,一下午都在房間裏試衣服,挑首飾。就連魏知彰,都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恨不得一巴掌將她扇醒。
“你說我臉上若是也起了疹子,是不是就能不去赴宴了?”
春柳嚇得花容失色,手上的珠釵差點拿不穩。“小姐,您胡說什麼呢?”
“小郡王的那帖子是特意給你您的,現在咱們府上,除了你,沒有哪個女眷能有身份出席,您若不去,寧家和長公主那邊,定要以爲咱們拿喬,不給臉面。”
“若是被公爺知道了,您裝病不去,怕是會大發雷霆”
“哎!”清月輕輕嘆了一口氣,選了最素的簪子,讓丫鬟插上。
“將那隻金鑲玉的扇面芙蓉釵撤了。還有耳墜,也換這雙白玉珠的。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不必招搖!”
“是!”春茗望着鏡子裏的美人,比春日裏的桃花還嬌豔,很是不捨的,取下那華麗的珠釵。
可換了簡素裝扮後,眼前之人不僅未減半分顏色,反而還多了三分清麗之美。
“小姐這般貌美,奴婢每日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給您梳妝了!光是看着,這一天不吃飯,都有力氣呢!”
嘴巴甜的人就是討喜。難怪萍姨娘會讓她跟去赴宴,而不是春柳。
那丫頭太實在,有一說一,做事倒是把好手,就是沒有春茗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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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又來了兩個婢女,是三公子屋裏的。
“見過七小姐。”
“這是我們公子特意派奴婢送來的。說讓您好好裝扮,一會與他一同出門!”
梨木雕花托盤上,襯着一塊紅布,上面是兩支價值不菲的黃玉簪,還有一些珠寶首飾。
另一個丫鬟手裏是兩套嶄新的刺繡羅衫裙,樣式精美繁華,質地乃上好的絲綢錦緞,光滑細膩而又富有光澤。
“替我謝過兄長!”
看着此些物件,清月知道,這宴會是非去不可了。雖然這些東西,八成是臨時從庫房挑出來的。可魏知彰願意出面給自己做臉,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
隨手捏起一對淺紫色的珠花遞給春茗,“替我簪上吧!”
戴上後,原本素淨的頭飾,又明媚的不少。特別是這珠花的色彩,與萍姨娘選的那件裙子,相得益彰,看起來清冷的氣質,又多了三分貴氣。
“小姐,咱們是等萍姨娘一起,還是先去膳房?”
在大戶人家,除了老夫人、主君、主母和嫡子少爺房裏有小廚房,或可以單獨傳膳。其他庶女和姨娘,都是統一去膳房用餐。
哪怕萍姨娘最受寵,懷孕那時候,魏青也沒有爲她破了這規矩。所以才給了周氏可趁之機,在飲食上動手腳 ,導致她落胎難產,再也不能生育。
“先去慈安堂,給祖母請安!今日雖有要事,而禮不可廢!”
當清月如同一株明豔的海棠花,盈盈走來時,魏知惠嫉妒的牙齒都快咬碎了。
“各位姐姐早!”
“妹妹早!”五姑娘和六姑娘依舊溫和有禮。只有三姑娘,一副別人欠了她三百兩的模樣,冷聲回了句。
“早!”
其他姨娘們,經過兩天的觀察後,知道這位七小姐,是有大造化之人,紛紛過來奉承。
“七小姐,這一身真是好看極了,咋的一瞧,還以爲是仙女下凡呢!”
“瞧瞧這身段,這氣質,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宮裏的娘娘過來呢!”
“……”
清月不語,任由她們詞窮畢盡,把自己誇得天花亂墜,卻一概不答。
老太太還未起身,張嬤嬤見清月來了,特意迎出來。
“哎呦,七小姐,您這麼早就來了呀!快,快進來坐,老夫人還要一會才起身,您先坐着喝杯茶,暖暖身子。
魏知雅更氣了,這看風使舵的狗奴才,大夥來的更早,她一概看不見,這狐狸精最後過來,她倒是單獨請進去喝茶,膈應誰呢。
清月沒有進去,而是向她表明。“多謝嬤嬤好意。我就不進去了,父親與三哥還等着我去寧府赴宴呢。待祖母起來,勞您替我向她告罪,清月晚間再來問安!”
瞧瞧這氣度,這風範,寵而不驕,進退有度,每一句話,都說的熨帖委婉,真真是懂事極了。
哪像那個四小姐,一天到晚老想着嫁男人,連祖母重病都不顧,哭鬧着要去宴會。如今竟是連請安都不來,呸,真是不要臉。
“哎呦,七小姐您可真孝順。這麼重大的事,還趕過來問安。我一定告訴老夫人,你的一片孝心。快去吧,莫要讓公爺他們久等了。”
眼睜睜的看着清月,被重視追捧,魏知惠很想衝上去撕了那張狐媚臉。明明自己才是國公府最漂亮的姑娘,自從這小賤人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這才幾天,她就成了衆星捧月的存在,再過些時日,攀上了高枝,更不得翻天。
清月見她神色不善,挑釁的瞪了她一眼,揚長而去。
在慈安堂耽誤了些時候,早膳便急急匆匆。魏知彰在一旁微微皺等着她,卻也沒有催促。
若是旁的妹妹,怕是早就掀了桌子罵人,哪還有耐心等她繼續用完。
“咳咳咳——”因爲吃的太急,旁邊又站着尊冷面神,清月一不留神就嗆着了。
魏知彰心下一緊,連忙遞上自己的手帕,起身替她拍背順氣。
“你慢些吃,我等你就是了,何必如此着急!”
一旁的春茗悄悄擡頭偷看,這是府上那個不苟言笑、冷肅端方三公子嗎?
他竟然沒有罵小姐不知禮數?還將自己的手帕給小姐擦嘴?
他不是有潔癖嗎?從來不許任何人碰他的私物,怎麼公然破戒了呢?
果然,世間一切男人都逃不過美色。就連最討厭妹妹的三公子,都對七小姐與衆不同,真是萬物都有剋星,一物降一物。
“多謝三哥。”清月好一會才緩過來,有些難爲情。“這帕子,我洗了再還你!”
“無妨!回頭我自己清理。你再吃點,慢着些!”
不光是春茗,就連小廝九月都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什麼?
少爺竟將七小姐擦過嘴的髒帕子,揣進了兜裏?還那麼溫柔的對七小姐說,
你慢着些?
瘋了,簡直瘋了,七小姐一來,這府裏的人幾乎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