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舟翻閱文件的動作逐漸停下，低垂的眼眸幾不可見的顫動了幾下。
兩秒後，他擡眼看向顧淮安，神色如常，避重就輕道，“你連心都沒有，能有什麼感情經驗？。”
顧淮安嘖了一聲，嘀嘀咕咕道，“這怎麼還帶人身攻擊的呢？我分析的可都是…”
不等他說完，秦晏舟看了眼腕錶，沉着聲音打斷他，“我等下有個會，就不留你了，你趕緊的該幹嘛幹嘛去！”
顧淮安一聽秦晏舟的語氣，就知道該到此爲止了。
以秦晏舟的嘴硬程度，他也沒指望一次性打聽出點兒什麼消息來，老老實實的應聲，下樓離開。
顧淮安的車剛從行舟集團門口開走，一輛亮橘色的保時捷918就停在了對面的乘風大廈樓下。
蘇莎邁步下車，瀟灑地關上車門。
整個大樓裏的員工幾乎沒有不認識蘇莎的，畢竟是他們老闆的嫡親閨蜜，就算不擔任任何公司職務，他們也得好好供着。
從她進了大樓，一路上有人護送着直達頂層總裁辦公室，隨後又給她擺了滿桌子的零食水果飲料等，還有帥哥男助理陪她閒聊打發時間，等着沈煙開完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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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當沈煙推開辦公室門進去時，一度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
蘇莎正坐在沙發上，給排着隊的員工們挨個看面相。
她盯着一個女職員的臉，面上神神叨叨，嘴裏振振有詞，“你最近財運挺不錯，應該很快會升職加薪！”
又看向下一個人，神情認真，“你財運也很好，能升職加薪！”
再下一個，“你也能升職加薪！”
“升職加薪！”
沈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發現蘇莎給每個人看的結果都一樣。
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出聲道，“你們都太閒了是嗎？”
此話一出，原本沉浸在喜悅中的幾個小助理皆是心底一顫，慢半拍的看向門口走來的沈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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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不怒自威，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幾人趕忙低着頭，排着隊貼牆溜走。
蘇莎往嘴裏塞了顆草莓，埋怨道，“幹嘛呀，瞧把他們嚇得，你這個老闆一點兒都不可愛！”
沈煙抱着胳膊看向她，“你這麼有閒情逸致，跑來這兒忽悠我的員工，神祕大老闆的古董修復好了？”
一看蘇莎來這麼早，沈煙就猜到她是加班加點的完成了手裏的活，剛一結束就火急火燎的跑來找自己了，所以應該還不知道昨晚拍賣會上發生的事。
果然蘇莎朝她伸出手，一臉期待，“快快快，我的招桃花神器呢？”
沈煙一邊邁步往辦公桌走，一邊悶聲道，“被秦晏舟截胡拍走了。”
蘇莎臉上的笑僵了幾秒，隨即轉換成無語的暴躁，“不是，他有病吧？”
沈煙在辦公椅上落座，隨手翻着桌上的文件，“他花了五億一千萬拍下的，我覺得不值這個價，就沒繼續跟他爭。”
蘇莎的神色已經不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了，沉默了幾秒才憤憤道，“真不知道是該說他財大氣粗，還是人傻錢多！幸虧你沒跟他爭下去，要不然你就成了大冤種了！”
沈煙勾了下脣角，“雖然沒完成你的囑託，但我已經叫人去打聽相似的物品，不管是桃花手串還是桃花玉牌，你想要多就有多少。”
對於沈煙的霸總行爲，蘇莎早已經習以爲常，嘟着嘴說了句，“謝謝寶貝煙煙。”緊接着話鋒一轉重新把話題扯回秦晏舟身上。
“你說姓秦的爲什麼要花這麼多錢拍下這個桃花玉佩啊？”
沈煙神色有些複雜，視線微垂，聲音淡淡，“不知道。”
蘇莎託着下巴認真思索，臉上的怒氣很快變爲八卦，“你說他不會跟你一樣也有一個年少時喜歡的人，求而不得，所以念念不忘，試圖用這塊桃花玉佩迷信一把？看不出來啊，秦晏舟這麼一個狂妄自大、以自我爲中心的人，竟然還信這個？”
她說的這段話跟昨晚秦臻說的基本一致，但沈煙覺得最刺耳的卻是那句“跟你一樣有一個年少時喜歡的人”。
這句話像是帶着倒鉤的利箭，準確無誤的插進沈煙的心臟，緊緊勾住她的骨肉，又被一雙無形的手拼命往外拔，她一顆心瞬間疼到麻木，那段不願回憶起的過往，抽絲剝繭般侵蝕着她的理智。
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是不受控制的生理反應。
蘇莎看着沈煙逐漸失焦的瞳孔，以及止不住戰慄的身體，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她慌張的站起身，臉色也白了幾分，“煙煙…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蘇莎真想狠狠地給自己一巴掌，她怎麼就忘了，那個人是沈煙的禁區，別說提及他的名字，任何跟他相關的東西都不能提！
換做第二個人，沈煙可能會覺得是對方在故意挑戰她的底線。
但蘇莎是她爲數不多完全信任的人，即使在無法冷靜下來的前提下，她也不會遷怒蘇莎。
前後不過十幾秒，沈煙已經強迫自己歸於平靜。
反倒是蘇莎自責的紅了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扣着手。
眼看着她眼中蓄滿的眼淚馬上就要掉出來了，沈煙故作輕鬆的扯出一抹笑，“別哭，不然我等下還要哄你。”
蘇莎趕忙癟着嘴，仰頭吸氣，硬生生把眼淚憋回眼眶。
一上午的時間，蘇莎儘量找各種話題，天南地北的跟沈煙扯皮，沈煙也十分自然的跟她說說笑笑，互相調侃，一如往常一樣。
連蘇莎都被她騙過去了，以爲經過這幾年的沉澱和修煉，她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聽到某個名字就會崩潰沈煙了。
只有沈煙自己清楚，她只是在強撐罷了。
中午沈煙和蘇莎一起去公司旁邊的西餐廳吃飯，好巧不巧地遇到了被幾個商界大佬衆星拱月般圍在中間的秦晏舟。
他們是剛吃完要走，沈煙和蘇莎則是剛來。
兩撥人在門口碰到，秦晏舟跟沈煙對視一眼，互相都沒露笑臉。
幾個老總見狀，冷汗都出來了，畢竟他們跟程氏集團也有生意往來，秦晏舟不跟沈煙說話，他們可不能當啞巴！
幾人輪流跟沈煙打了招呼，沈煙也一一回應。
本以爲寒暄到此爲止，不料從看見秦晏舟開始就沉了臉的蘇莎突然開口，“我看秦總印堂發黑，近期恐怕會有血光之災啊！各位老闆們，你們跟他合作可要小心謹慎一點，可別一不小心沾上一身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