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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半。
薄御醒來時,本能伸手攏身旁的人。
牀褥空了。
男人幾乎是驚醒的狀態起了身,睜開眼,周圍果然空了。
他環顧四周,屋內沒有沈知意的身影。
這幾天她一直都在。
他還揣測地以爲她不會走了,沒想到還是消失了。
“叩叩叩!”
房門響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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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嫂推開門走了進來,“先生,江特助過來了。今天您要上班,洗漱後下樓吃早餐吧。”
男人的五感像是封閉了。
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他沒有回答薄嫂的話,只是偏頭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牀位,沈知意躺過的位置,現下已經空了,也涼了。
與往常一樣。
薄御起牀去換了衣服,下樓簡單吃了早餐,然後離開家門去公司。
上午九點半,他開了一個晨會。
江特助拿着文件敲門進辦公室,正準備彙報工作,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偌大的室內,沒有看見薄御的人。
他找了一圈,整個總裁辦公樓層都沒見到他。
馬上要跟外賓會談,先生去哪了?
江特助離開辦公室,他喊住門口的祕書,“會議結束後,先生沒有回辦公室嗎?”
“老闆沒有回來。”
不可能……
他告知過先生今天的行程,按照先生對工作的嚴謹態度,他不可能放外賓鴿子。
一開始,江特助還以爲薄御只是有事離開。
當他打不通薄御的電話,等了一個小時也沒見人回來時,他意識到不對勁了。
“把會議室那一層和公司全部大門的監控視頻調出來!”
這邊。
正抱着奶娃娃逗樂的沈知意手機響了。
是江特助打來的電話。
對方語氣急切,“太太,先生不見了!”
誰都沒想過薄御會失蹤。
畢竟,沈知意已經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事實是,在這個飄着小雪的上午,薄總就是失蹤了。監控視頻顯示,他從會議室離開進了電梯,走了薄氏集團側門,進入了監控盲區。
沈知意趕到京城局廳,工作人員正在調全城的街道路口攝像。
見她進來,江特助連忙往她那邊走去。
離近了,他才看見沈知意身上滿是風雪,髮梢沾了無數細碎的雪花。
她是馬不停蹄着急趕來的。
連傘都忘了打。
“太太,暫時還沒找到先生。只能知道他十點半從公司西門離開,不清楚他走的哪一條街道,去了哪裏。”
薄氏集團有監控,但街道兩旁沒有。
只有途經十字路口設有違章拍攝的攝像頭,目前只能等消息,看看沿途的便利店鋪的監控是否有薄御的身影出現。
他也沒帶手機,gps定位都無法使用。
江特助:“太太,先生這些天跟您待在一塊兒,有提到要去哪裏嗎?”
沈知意仔細回想了一遍。
這些天他們倆一直窩在景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薄御從未說過要去什麼地方。
他的言行舉止也很正常。
除了喜歡看她。
如果不是今天他忽然失蹤,沈知意真的沒發覺他有異常。
他就跟往昔一樣。
疼她、愛她、事事順着她……
“江先生,我們發現薄總的行跡了!”警員朝江特助喊道,“半小時前,薄總在市中心的一家烘焙店出現過!”
沈知意即刻跑到警員身旁,注視着面前的監控視頻。
這是烘焙店內的監控。
薄御在11:03分的時候進了店子,人來人往的店子,他一個人坐在偏僻的角落,就那麼安靜地坐在那。
看着畫面中形單影隻的男人,沈知意的心臟忽然抽疼!
她拿起包就往冰天雪地的戶外走了,“江凱,你在局廳繼續看監控,我去烘焙店,隨時保持聯繫。”
suv呼嘯駛離局廳。
飛馳在京城街道,直奔市中心的烘焙店。
“歡迎光臨——”
沈知意推開玻璃門,頂上傳來門店系統的歡迎聲。她繞過面前排隊結賬的顧客,徑直朝監控視頻內薄御坐過的位置走去。
此刻,那張靠窗的椅子已經空了。
沈知意喊住路過的服務生,“您好,請問之前坐在這個位置的人,您看見他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長相俊美的人總容易吸引羣衆目光。
薄御在店鋪裏坐了半個小時,服務生記得很清楚。她擡起手給沈知意指了個方向,“那位先生出門後就下樓了。”
“他買了兩份桂花糕,說他妻子很喜歡吃。不過他的妻子跑出去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聞言,沈知意垂了一下眼眸。
眼淚無意識從眼眶落了下來。
她用手擦了下臉頰,與服務生道了聲‘謝謝’,便朝着她指向的方向去了。
沈知意迎着飄雪在周邊找了幾圈,都沒有看見薄御的身影。
從中午找到晚上,到第二天的下午,都沒找到人。
這期間,江特助不斷傳來消息。
薄御去過烘焙店、梅溪湖劇院、南郊夜市、聊湖公園……
所有的地點,都是曾經他跟她一起去過的。
入夜。
繁華的京城大都市霓虹燈亮起。
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沈知意驅車到南門口街道外停下,她下了車,邁開步子朝小巷方向走。
“太太,先生傍晚去了ifs珠寶店,取走了您和他定製的那對婚戒。”
這是江特助十分鐘前打電話告知她的。
沈知意已經奔波了近四十個小時,高度的緊張尋找與身體的疲憊交織在一起,她漫無目的地開車沿着街道找。
最後開到了南門口。
排除掉他在監控中出現過的地點,南門口他還沒來過。
一定要找到他。
希望他今晚會來南門口……
人海洶涌,來往的路人紛紛擾擾。沈知意一面往前走,一面張望着四周,只一眼,她便看見了人羣裏,坐在鉢仔糕店鋪旁的薄御。
他西裝革履,突兀又顯眼。
過路的人都會不約而同地看他一眼。
男人坐在青石臺階上,他定定地水平注視着面前走過的人羣。每當有人走來買鉢仔糕,他都會擡頭看一眼。
不是自己要等待的人,他又把目光收回來。
剛剛離開的那位,是薄御今晚看的第98個顧客。幾秒鐘後,他低垂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雙低幫的雪地靴子。
熟悉的鞋子。
是他給沈知意搭配的。
薄御盯着這雙鞋看了半晌,才慢慢地擡起頭,從她黑色絨裙裙襬,到紅色的毛呢子外套,再是她纖細的腰,白皙的脖頸,然後是那張他苦苦找尋的臉……
眼眸中倒映着沈知意的臉,薄御笑了。
笑着笑着卻哭了。
沈知意心臟疼得厲害,她紅着眼眶斥責他:“爲什麼要到處亂跑?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她心疼又心急。
疼到極點忍不住吼了他一聲。
她這樣兇,薄御也不生氣。他凝着她蔥白的手,試探般地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指尖,帶進掌心裏握緊。
握住了,他才低頭笑了一聲。
他拉着她的手,慢慢把人拉到跟前,隨後一點點抱住她的腰。
靠在她懷裏。
薄御抱着她,抱得很緊:“知意,不要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