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媛不悅地回頭看了一眼玲瓏,轉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姑娘莫怪,玲瓏心直口快愛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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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京城的玩笑是這麼開的,倒是我們鄉下人太過持重,反而受了太多規矩禮儀的束縛了。”
沈七月淡淡地提了提脣角,走到太陽下,將溼發抖開晾乾。
玲瓏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心中十分惱怒。
這個沈七月,不就是拐彎抹角說她一個從京城來的人,還不如鄉下人懂禮嗎?
她心中鬱悶,憤憤地轉開了視線,正好看見墨影從自己身上轉開的視線。
那目光毫不隱藏,是滿滿的厭惡。
陸景桓也深深地看了一眼蘇媛,隨後站起身,走到沈七月跟前,從她手中接過乾毛巾,一點一點替她擦着頭髮。
蘇媛眸色一暗,若有所思地看着不遠處的二人。
然後回頭打量着院中人的神色,卻見所有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彷彿這是一件極平常的事情。
興許是自己想多了吧,鄉下民風淳樸,兄弟姐妹之間並不像高門大族裏那樣講究忌諱。
“蘇小姐,你的胳膊好點了嗎?我讓小二給你煮的大骨頭湯你都喝了嗎?”
“多謝沈姑娘,都喝了,大夫說胳膊再養養就差不多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就安心在這裏住下吧,蘇小姐,你是我大姐的恩人,在這裏千萬別客氣。”
“多謝沈姑娘。”
“我看啊,我們整天沈姑娘,蘇小姐的,叫起來真是麻煩,你叫我七月吧。”
沈七月回身說道,忘記了頭髮還捏在陸景桓手裏,猛然扯動,疼得眨了眨眼睛。
“扯痛了?那我輕點。”陸景桓趕緊鬆了鬆,繼續幫她擦着髮梢。
蘇媛目光微動,悄悄轉開了視線。
沈家本來剛剛好的房間,因蘇媛和玲瓏的到來,略顯擁擠。
沈七月讓出了二樓自己的房間,和桃桃一起搬到了樓下,跟沈梨花擠在一起。
玲瓏本對沒有過多裝飾的房間頗有微詞,可發現世子的房間就在對面之後,又高興了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蘇媛略躺了會兒,覺得身上的疲倦也好了不少,看了看天色,準備下樓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
出了房間,一眼便能看到對面的房間門大開着,陸景桓和墨影都不在房內。
玲瓏扶着蘇媛下了樓,墨影正在院子裏陪着桃桃和兮兮玩。
桃桃和兮兮高興地往蘇媛身邊跑,被玲瓏伸手攔住。
“玲瓏,沒事的,桃桃和兮兮過來吧。”蘇媛在院中凳子上坐下,一隻手摸了摸兩個小丫頭的頭頂。
“桃桃,你大哥和二姐呢?”
“竈房做飯呢。”
蘇媛的手僵住,彷彿沒有聽清桃桃的話,重複道:“世子……在做飯?”
“柿子?什麼柿子?哪裏有柿子,蘇媛姐姐,我想吃。”
“我也想吃。”兮兮也湊上來,在蘇媛身邊看來看去,想要找到“柿子。”
蘇媛被她倆弄得哭笑不得,“沒有柿子,算了,我自己去看吧。”
她無奈地起身,走進竈房,沈七月正在炒菜,見蘇媛進來,擡頭衝她笑了笑。
可蘇媛的眼睛全在竈臺下的那個白色身影身上,眼中全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挺拔修長,身份尊貴的攝政王世子,竟然子坐在一張窄窄小小的凳子上,認真地燒着火。
那嫺熟的動作,分明是做慣的樣子。
“世子,您怎麼……”
陸景桓聽見她的聲音,轉過了頭,“什麼?阿媛你餓了?稍等就好。”
“不是,我還不餓,世子,我來替你吧。”蘇媛心裏有些發酸。
她真的有些不明白了,如果他是留戀這鄉下簡簡單單的生活,她可以理解的。
可如今看來,鄉下雖沒有爾虞我詐,可他在這裏,也全然沒有世子的威嚴。
下地收農具,給沈七月擦頭髮,陪兩個小丫頭玩,現在還在這逼仄的角落裏燒火。
“不必了,你做不慣,身上也有傷。”
沈七月冷眼看着二人互相心疼,扯了扯嘴角,“你們都出去吧,已經好了,不用燒了。”
陸景桓擡頭,看她的神色還算正常,才慢慢封了火,站起身去院子裏洗手。
沈七月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還特意給沈梨花和蘇媛兩個病號做了幾道清淡的。
飯後,陸景桓又提出主動去洗碗,玲瓏顫抖着將碗遞給伸着手的陸景桓,看了一眼身旁的蘇媛,欲言又止。
“世子,你怎麼……洗碗呢?”
“我有何不可?還有,這裏沒有世子,叫我公子即可。”
“吃完了,謝謝。”沈七月吃完最後一口飯,隨手將空碗摞在陸景桓手上,站起了身,“洗完記得燒點熱水,給蘇小姐洗漱用。”
蘇媛剛想拒絕,就聽見陸景桓溫柔的聲音,“好。”
鄉下的夜晚,並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洗漱完便各回了各屋準備歇息。
“七月。”陸景桓叫住了想要進屋的沈七月,“我有東西給你,你先等一下。”
蘇媛上樓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後咬着脣回了房間。
陸景桓快速回了房間,看了看炕上的一個包裹,將手伸進去掏了起來,
可片刻後,卻面色大變。
他將所有的包袱全部打開,將衣物抖落在炕上,卻依舊沒有發現簪子的蹤跡。
“世子,怎麼了?”墨影看着他的舉動和神情,緊張問道。
陸景桓指着其中一個包袱問道:“這個是我自己收拾的,你可曾重新整理過?”
墨影想了想,自己整理的時候,確實有一個包袱,是已經收拾好放在一邊的。
自己並沒有動啊,他記得自己給玲瓏的,也是炕上沒有整理的行李,無人打開過這個包袱。
“什麼不見了?”
“七月的流蘇簪子。”
墨影大吃一驚:“又不見了?是不是落在馬車裏了?”
陸景桓搖搖頭,“下車時,我特意看了一眼,馬車裏並沒有什麼東西。”
“那就是落在客棧了?”
陸景桓惱怒地攥緊了拳,只能硬着頭皮下樓。
沈七月這姑娘對着天上的月亮發呆,聽見身後的響動,轉過身來。
“七月……那個……我給你的東西,可能落在客棧了……我……”
對面靜默了半晌,陸景桓還想再解釋兩句,卻聽到沈七月開了口。
“你不用給我買什麼東西的,我又……保管不好。”她想起被柳媚兒偷走的那根簪子,趕緊問道:“你剛纔說柳媚兒被抓了,那簪子呢?那是你母親的遺物,那麼重要的東西,找回來了嗎?”
“沒……還沒。”陸景桓脫口而出,罷了,都是自己蠢,找回來的簪子又不知道落在哪裏了。
沈七月有些失望,更多的是自責:“對不起,是我沒有保管好。”
“不是的,不是。”陸景桓見她自責,趕緊拉住了她的手,卻被她猛然甩開,左右看了看。
大家都沒睡呢,這傢伙搞什麼?
陸景桓也知道自己是一時着急了,趕緊退後了一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拿回來的。”
“七月,我明日再去一趟府城,三日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