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大屏幕上,西裝革履的歐陽先生話到一半,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故作懸念的樣子。
傅言深此時正睨着他,微眯起眼眸。
他身旁的林肖站了起身,“歐陽先生,我代表傅總提醒你,公開場合泄露他人隱私是違法行爲!”
林肖對歐陽揚聲警告。
他的話音落下,其他人或是議論,或是面面相覷,而我,下意識地捏緊雙拳。
傅言深的心臟,究竟怎麼了?
“你當我是法盲——”
“歐陽先生,感謝您對我們組織的關心。”金髮碧眼的代表打斷歐陽的話。
“關於傅言深先生的身體健康狀況,我們這有詳細的檢查報告,符合我們對被投資方健康標準的要求。”
言外之意:不用你多管閒事。
歐陽臉色脹紅,囁嚅着雙脣,想說什麼又說不出的樣子,他最終冷哼一聲,坐了下去。
但他明顯還氣不過,“標準個鬼,他要常年吃排異藥!你們就等着投資打水漂!”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清清楚楚地傳進我的耳畔。
排異藥。
一般做過器官移植,才需要吃的吧……
傅言深做過心臟移植手術?
怎麼可能,他的心臟一直很健康。
千億美元的投資項目,資方不可能不弄清楚傅言深的身體健康狀況,他們說沒問題肯定是沒問題的。
這個時候,正在舉行簽約儀式,現場掌聲雷動。
拿下這個項目的投資,國內外的投資圈對傅言深肯定又會恢復信心,他的危機算是解除了。
“傅總,恭喜恭喜!”
“傅總真是有投資遠見,佩服佩服!”
名利場,將趨炎附勢、見風使舵詮釋得淋漓盡致。
傅言深剛走下臺,會議之前還對他冷嘲熱諷的大佬們,紛紛上前去,對他阿諛奉承。
不過,他們還沒近他的身,林肖及時擋在了傅言深的面前。
他眉頭高挑,一臉傲氣,“各位,我們傅總很忙。”
衆人表情訕訕的,紛紛走開,傅言深被現場保鏢護送着離開了會議廳。
……
我從會議廳的衛生間走出,繞了很久都沒繞到前廳,偶然間,只見傅言深與歐陽、時錦正站在過道的盡頭。
傅言深身後有保鏢守着。
我轉身就要走。
“阿深,如果不是爸爸幫你找到供體,你早就死了,我辛辛苦苦照顧你兩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時錦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供體”二字,教我呼吸一窒,身形晃了晃。
“你是怎麼對我的?爲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鬼迷心竅,忘恩負義——”
“時錦,你別再噁心我!”傅言深冷聲打斷了時錦的哭訴抱怨聲。
歐陽先生:“傅言深,錦兒說得不錯,是我們給了你一條活路,你還恩將仇報!”
傅言深將一沓資料甩在了時錦的臉上。
“你們害我瀕臨破產,損失數百億,剛剛的會議上,我沒拆穿你們的AI項目是從我這偷走的,這些,已經算是我還了你們的恩情。”
“以後,我跟你們,勢、不、兩、立。”
傅言深一字一頓,隔着很遠的距離,我都能感覺到他的聲音冰冷刺骨。
我轉身,深吸一口氣,茫茫然地走開。
宋斯南找到了我,他在我跟前站立,垂着頭,眉心輕蹙,“你去哪了?怎麼了?臉色很難看。”
“這裏的過道彎彎繞繞的,我迷路了。”我淡淡道。
男人溫熱的掌心撫上我的額頭,“不熱。”
“很冷?”他又柔聲地問。
說話間,脫了西服外套,披在我的雙肩上。
這時,一股迫人的氣場逼近。
我擡首,從過道盡頭,迎面走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皮鞋踩踏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逆着光朝這邊走來,步履生風,五官輪廓越來越清晰,英俊冷白的臉,神情淡漠,薄脣輕抿。
想起時錦的話,我不停地眨着眼皮,組織語言,“傅……”
我剛發出一個字,傅言深從我身邊擦肩而過。
轉首時,只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頎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轉角處。
我嘴角扯了扯。
其實也沒想好應該跟他說什麼,或是問些什麼。
“宋總,我不冷,我們走吧,請你吃飯!”
我完全緩過神來,脫下宋斯南的外套還給他,對他揚聲笑道。
上次答應請他吃飯的,一直沒機會。
宋斯南揚脣,溫和的笑意直達眼底。
……
傅言深拿下Z財團千億美元融資的事震動全球投資界,不出所料,他的公司相繼恢復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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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那些對他落井下石的大佬這些天寢食難安,草木皆兵,生怕傅言深在商業上制裁他們。
辦公室,我看着電腦,哈氣連連。
“喬姐,你買的褪黑素到了。”萌萌爬樓梯上來,將快遞盒遞給我。
“失眠啊?”小姑娘又關心地問。
“睡眠質量差了點。”我淡淡地回,拆了紙盒,將藥瓶丟進隨身的包裏。
晚上沒有加班,回到公寓也懶得做飯。
我打開衣櫃,看着裏面掛着的一套男士西裝,眉心輕皺,這是傅言深喝醉那一晚,落在我這的,一直沒取走。
我給他去了個電話,結果關機。
只好打給林肖。
“傅總剛回國,這個點在家倒時差呢吧。”
“知道了,謝謝。”我輕聲道。
掛了電話,我把西服放進紙袋裝好後,拿着車鑰匙下了樓。
……
別墅黑漆漆的,沉在夜幕裏,像座孤島。
我站在大門口,按了好一會兒的門鈴,也不見裏面亮燈。
他是沒住這吧?
聽說之前,這裏都要抵押給法院了。
我呼出一口氣,呼出心口的悵然,轉身要走開——
原本漆黑的別墅,突然間燈火通明,像是煙花突然盛開,我眼前一亮。
別墅的大門敞開,門口矗立着一道身影,這時,我面前的鐵門“呲”的一聲,被遙控開了電子鎖。
我略遲疑地推開門,拎着包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