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不懂你的話。”老太太心裏發虛,是做錯了事馬上要被揭穿的恐懼,底氣也沒剛才足了。
“沒關係,聽不懂我就仔細說。”海雲舒眼裏的笑凝固了,那份寒意深入骨髓,讓人不寒而慄。
“四年前,八月初九,我和白小娘同日臨盆,孩子剛出生,就被你調換了……”
海雲舒的話語猶如冷風中的刀子,尖銳且凌厲,直接刺入每個人的心中。
“你們說我不知檢點,與人私通?可殊不知是程子楓給我下的迷藥,爲得就是抓住我的把柄,日後好拿捏。
“你與程子楓、白小娘三人合謀,把襁褓中的嬰兒掉了包,把庶子充作嫡子,讓我做這個冤大頭。
“事後又默許白小娘三番五次的毆打、折磨珂兒,險些陪上孩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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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我就當着諸位耆老的面,問一問,他們東昌侯府如此謀財害命,又該當何罪?”
“這……”
剛才言之鑿鑿的老前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了。
海雲舒字字珠璣,聽得程老夫人也是心驚膽顫。
她怎麼什麼都知道?
當年的事他們做得滴水不露,是誰走漏了風聲?
老太太還想抵賴:“你血口噴人!空口白牙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爲了給自己脫罪,真是什麼瞎話都編的出來。”
海雲舒早有準備:“荊嬤嬤和月小娘都是人證,當年,她們一個負責接生,一個是白師師身邊的丫鬟,對那晚的事瞭如指掌,不信,咱們就當面鑼對面鼓的對峙,看看究竟誰在撒謊!”
正廳中,緊張的氣氛到了極致。每個人、每一聲輕微的呼吸都被放大,每一道目光都被強化。
猶如貓在捉老鼠,一動不動,全神貫注。
“這是你們府上的家事,你們關上門自己處理舊怨吧。我們先走了……”
宗族耆老們見大事不妙,也都不想再攪合進去,本來就是受老太太所託,過來撐撐場面,誰知道事情越扯越多。
海雲舒背後還有個江成璟呢!
她若真是偷腥的慣犯倒還好說,現在事情反轉,要讓江成璟知道她在侯府受了這麼大委屈,還不得把所有人都折騰死。
“哎,別走啊……”
老太太想攔,可誰也沒攔住。一溜煙兒的,全都走完了。
只剩下程老夫人和海雲舒在廳前對峙。
老太太沒了助力的幫手,只能親自上陣:“海雲舒,既然你都知道了,卻還能忍這麼多年。是我小看你了。”
“我不需要忍。”
海雲舒直接刺破了她最後的幻想:“因爲你們狸貓換太子的把戲,根本就沒成功。”
“什麼?”
真是一個接一個的雷。
老太太驚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當時就叫人把孩子換回來了。”海雲舒一字一頓:“所以,琮兒是我的孩子,跟你們程家沒任何關係。”
老太太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的魂兒彷彿被抽乾了一樣,喘着氣。若不是秦嬤嬤叫人拿來提神丸,只怕要厥過去。
她枯瘦的手,顫抖地指着躲在柱子後面的珂兒。
“那珂哥兒……”
“珂兒才是白小娘的兒子。”
“天啊……怎麼會這樣?”
老太太感覺天都塌了。
她苦心謀劃的一切,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這麼多年,她竟然把琮兒當成個寶,疼來疼去。反過來把自己的親孫兒折磨的不成人樣,話都說不利索,跟個廢物一般無二。
這麼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誰能受得了!
海雲舒心存善念,留了一手。沒立刻把白師師和她表哥通姦生子的事兒抖出來。
一來是讓這虔婆子爲她的所作所爲悔恨終生。
二來實在是看着珂兒被折磨毆打,太可憐,想着稚子無辜,才沒有揭穿,不然珂兒恐怕連命都得丟。只盼他日後好好做人,別跟他爹孃一樣,是非不明,善惡不分。
海雲舒撂話:“程老太太,你們幹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還妄想我去救程子楓?要臉嗎?”
“我明白了,這些年你是臥薪嚐膽,扮豬吃老虎……”
程老夫人悔之晚矣:“先前,你屢次拿府上的錢,說是去給子楓通門路,其實都進了你自己的腰包……大房、四房……你是一個也沒放過,你表面裝得賢惠大方,暗地裏謀算着侯府的家產,這是要讓我們萬劫不復啊!”
“我只是拿回原本就屬於我東西,至於你們的東西,我嫌髒,碰都懶得碰。”
一場較量下來,海雲舒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大廳中央。
“老太太,程子楓還有三天就要過堂問審了,好好應對,爭取留個全屍啊。”
老太太胸口憋悶,一口氣沒上來,登時便暈了過去。
*
夜深人靜,四周的一切都陷入了沉寂。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大地之上,連微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也變得靜謐幽遠。
江成璟遠遠地守在侯府外面,一見海雲舒出來,便迎了過去。
剛才看到一羣程家耆老灰溜溜地從府裏出來,他就猜到,海雲舒多半是贏了。
事實也如此。
琮兒開心的撲進江成璟的懷裏:“江伯父,我剛才用你教的防身拳打跑了壞人哎!”
“不錯,有長進。”江成璟把琮兒扛在肩上。
“……”海雲舒問:“你什麼時候教他打拳了?”
宋家的馬車駛離了殷國公府。
東方將將魚肚白,擦亮了天邊一線,清冷的很。一路上,車內出奇的靜,兩人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
最後還是宋泊簡先開口:“雲舒,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