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蘇牧和褚寒庭提着花籃和水果去探望兩位病人朋友。
高陽坐在小板凳上,胳膊撐在病牀護欄上,腦袋側着擱在胳膊上。
靜靜的看着上官梵輸液袋裏的液體滴落,發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也是才安靜下來。
早上起來,高陽就圍着上官梵問他“有沒有哪裏痛?”、“感覺怎麼樣?”……等等。
上官梵給出的回答統一都是“還行”。
高陽對這個詞似乎很不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麼叫還行!”
後面還是醫生來看過之後,對他的情況下了一個判斷,“恢復得還可以”後,高陽總算是安靜下來,也不問了。
然後就坐到自己牀邊,幫他看着輸液。
上官梵覺得有趣,他甚至還逗了幾下。
知道高陽在看着他,他便側頭看了眼牀邊桌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要喝水。
高陽蹭得起身,拿起保溫杯,給人倒好熱水,還調好溫度,保證上官梵喝的時候不燙嘴又很溫熱。
其實上官梵能自己喝,不需要人幫忙,但他偏偏表示自己胳膊痛,拿不了杯子。
高陽對此毫不懷疑,於是,他捧着杯子湊到上官梵的脣邊,給人喂水。
一開始,他的動作不熟練,喂水的時候,不是沒懟準方向,讓水從旁邊漏下來,就是一下子倒太多,讓上官梵嗆水。
緊接着,就是一陣兵荒馬亂的抽紙擦水。
上官梵倒是根本不在意這種小插曲,反倒是高陽,皺着眉,小老頭似的,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一言不發。
不過餵了兩次之後就學會了倒水的角度和方向,不會再給上官梵喂到外面去了。
上官梵則是扮演一個手腳殘廢的殘疾人士,哄騙高陽一頓照顧。
“我渴了。”
“你又渴了嗎?”高陽只是隨口一問。
“我知道是我事情太多了!你不願意也是正常的。你都照顧我一上午了,也累了,本來這就和你沒關係。你走吧,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上官梵垂着腦袋,看不清神色。
高陽:……這話怎麼聽上去怪怪的?這不是小綠茶嗎?
這大變態……哦不,是上官梵怎麼一股茶香味?
“我沒說不幫忙,你別亂踩我。”
高陽去倒水了,他沒發現上官梵垂着腦袋其實是爲了掩蓋上揚的嘴角。
湊好水溫後,高陽雙手舉着杯子懟過去,一頓操作已經駕輕就熟了。
喝完後,上官梵的嘴脣還有些溼,有幾滴水即將要滑下嘴角,他立刻轉身去抽了兩張餐巾紙,給上官梵擦嘴角。
因爲動作過快,溫熱的指腹不小心碾過上官梵的脣。
原本他覺得沒什麼,但這一觸碰,就觸發了他的回憶。腦海中瞬間閃過昨天河中的畫面。
那時他已經到窒息的邊緣了,突然,脣上貼過來一抹溫熱,儘管那一小口氣氧氣很少。
但對即將渴死的魚來說,一滴水都彌足珍貴。
那一口渡氣,救了他。
當時情況險急,高陽未曾多想。
但此刻回想,發現這算不算接吻了?
所以自己的初吻給了一個男人?
上官梵看到高陽擦着擦着忽然動作停滯,雙眼無神,好像在神遊天外的樣子,很好奇他是在想什麼!
“你在想啥呢?”
“啊?哦哦,沒事。”
高陽縮回手,眼神不經意略過上官梵的脣處。
他以爲自己的小眼神上官梵沒發現,其實被上官梵捕捉了個完全。
上官梵嘴角邪惡又玩味地勾起,神色裏帶着點興致,“你剛剛看我嘴脣,在想什麼?”
被人戳穿了,高陽也就直說了,他擡頭鄭重地問:“那、那個,昨天那是你的初吻嗎?如果是的話,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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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家爲了救自己把初吻貢獻出去,他覺得需要道個歉。
“是初吻,那你呢?”
“啊?我,我也是。”
“那就沒什麼好道歉的,咱倆都是初吻,誰也不虧。”
“你怎麼會不虧?你是爲了救我才……”
“我說不虧就是不虧,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呢?”
高陽啞口無言,臉蛋泛起一層薄紅。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說他願意親自己?
不是吧?啊啊啊!不懂!
腦子要炸了,算了,不想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他回想起來被一個男人親了這件事,竟然不覺得討厭。
甚至有點回味和好奇,吻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嗎?
他那會兒生死關頭,未能好好體會。
如果正式的吻,是不是比那個還要美好?
突然被勾起好奇心,他有點想試試!
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東西的高陽,迅速地搖了搖他的小腦袋。
上官梵一直注視着高陽呆萌地紅完臉後,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還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的,臉上的表情可謂是非常豐富。
還真是單純,上官梵心想,這小傢伙有什麼情緒都表現在臉上,一點都不知道藏。
這要是旁人有心騙他,分分鐘不就把人勾走了。
“砰砰砰”
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蘇牧和褚寒庭進來了。
“昨天嚇死我了!”
蘇牧看到高陽就跑過去,確認人好好的也沒有缺胳膊少腿,終於放心了。
“嗯,算死裏逃生,差點沒命,幸虧上官梵不惜跳橋救我。”
於是高陽對蘇牧講了一番昨天的驚險情況。
最後,高陽問道:“蘇牧,你一直提醒我這段時間注意安全,還特意交代讓我昨天不要出門,是不是提前知道些什麼?”
高陽昨天思考了下那夥人究竟是誰?但他想不出來。
不過他也不傻,事情沒發生之前,他是覺得蘇牧多慮了。但如今他真的遇險了,便聯想到蘇牧幾次提醒自己的異常。
在高陽描述的時候,蘇牧其實也在考慮一個問題,就是因爲他的介入,原本的車禍變成了綁架。
而他被硬控無法改變事件。
但又出現了例外,上官梵突破了限制,救回了高陽。
蘇牧不明白這裏有什麼說法,但往玄學想,可能能對高陽造成影響的不是他也不是旁人,只有上官梵纔可以。
“我不知道,就是讓你平時小心一點而已。”
重生和預知的事無法說。
高陽沒再追問,不管真假,既然蘇牧不想說,那他裝傻就是了。
這邊蘇牧和高陽在交流情況,褚寒庭與上官梵對視着。
“我沒想到你會跳下去,怎麼樣,要休息多久?”
“還行,以我的身體素質,躺半個月就夠了。說實話,我也沒想到自己會跟着跳。當時情況緊急,我來不及想太多。等回過神來,身體已經跳下去了。”
褚寒庭一笑,“那說明你潛意識裏把他看得很重,比你自己以爲的還要在乎他。你是該好好想想要怎麼處理和高陽的關係了,別讓自己後悔了。”
上官梵明白老褚說的話的意思。
原本不覺得,但經此一遭,他是該考慮了。
昨天躺病牀上的時候,他自己假設過,如果當時被丟下去的是別人,他會不會跳下去救人?
答案他毫不猶豫地就否定了。
上官家是個有些亂的家族,他能掌控上官家,就不是個聖母心氾濫的人。
不存在爲了救他人犧牲自己。
所以這次他的這番行爲,很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