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知覺一點一點地恢復,帶來的是撕裂般的疼痛,漸漸的,是劇烈的疼痛伴隨着腫脹感。
這種感覺我以前也經歷過,根據經驗判斷,我這條胳膊可能是骨折而且脫臼了!
前胸到肋骨下也有明顯的破了皮的灼痛感,應該是剛剛趴地上的時候被擦傷的。
我疼得不停倒抽氣。
血腥味越來越濃,懷裏的歐陽,額頭還在汩汩流血,這樣崎嶇的山崖,撞到頭可不是小事。
不過,她怎麼會摔下山崖呢?
是拍照的時候不小心,還是……?
難道是時錦推她的?
這麼一想,我頭皮發緊,又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懷疑。
可是,時錦與歐陽偷情的聲音,提醒着我人性的卑劣。
兩名保鏢將歐陽從我肩頭拉開,“她的情況不樂觀。”
我心臟一沉,“快叫救援!”
“媽媽!”
這個時候,時錦哭着跑來。
“時錦!你快喊人來幫忙!”我衝她大喊。
時錦像是沒聽見,奔向我這邊,兩名我不認識的保鏢擋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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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讓開!媽媽!你怎麼會這樣?你別丟下我!”
時錦呼天搶地的,哭得十分誇張,哭喪似的。
“時錦,歐陽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你這是幹嘛呢?還不去叫人?”我瞪着她,大聲地吼。
“這深山老林的,人來了也不能把她及時送去醫院,手機都沒有信號……媽媽!你走了,我可怎麼活?!”她反駁我一句,跪在地上繼續號啕大哭。
她的反應,教我愈發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個時錦,把歐陽推下山崖,想害死她,被我和這兩個保鏢救下後,現在是又想讓歐陽活活耗死。
我真的……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人性,然而,過去的經驗教訓告訴我,這個時錦就是那種壞透了的人!
這裏手機信號弱,就算有救援隊,救援車上也不來,歐陽就算不摔死,也可能被耽誤死。
她一定是這麼盤算的。
“傅總,對不起!盛小姐差點摔下懸崖,還有歐陽夫人,急需救援搶救,這裏是深山山頂,位置偏僻!定位發給您了!”
正在我氣得髮指的時候,其中一名保鏢對着一種通訊設備,大聲地說。
時錦錯愕地看向他,身體明顯打了一哆嗦。
她是沒想到這保鏢能打電話出去吧,我也沒想到,他們是傅言深的人。
之前一直沒發現他們跟着我。
“盛小姐,我們用雷達聯繫上傅總了,您再忍一忍,他很快趕到!”
聞聲,我點點頭,稍稍鬆了一口氣,“你們快給歐陽夫人遮陽,不要亂動她。”
如果她身上有傷的話,不專業的移動,很容易造成二次傷害。
“媽媽!”
這時,時錦竟拔腿朝着歐陽衝過去,要往她身上撲,幸而及時拽住了她。
“攔住她!”
我大聲叮囑。
時錦轉過頭,梨花帶雨的臉上,雙眼惡狠狠地瞪着我。
她是氣我不讓她靠近歐陽嗎?
呵,光天化日,在人眼皮底下害人,她真是囂張!
我氣得緊咬槽牙。
風吹草動,“呼呼呼”的噪音由遠及近。
碧藍的天空下,兩架藍白色的救援直升機朝這邊飛來。
我竊喜,轉過臉,狠狠剜了時錦一眼。
她雙拳緊攥,臉色發白,胸口大幅起伏,一副很慌張的樣子。
直升機在山頂上空懸停,隱隱可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后仰着站在艙門邊,隨後,往下一倒,帥氣地索降而下!
憑着身姿,我能感覺出是有半個月沒見的傅言深。
這傢伙以前做保鏢,沒他不會的。
距離我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他已降到地面,鬆開腰上的保險扣。
烈日下,一身黑色工裝的他,朝着我這邊大步走來。
另一架飛機上也下來兩個人,他們穿着深藍色的救援制服,頭戴鋼盔,揹着揹包,跑下山坡,很快到了躺在陰涼地下的歐陽身邊。
“傅總!”
兩名黑衣保鏢迎上傅言深,恭敬地喊。
男人氣場凌厲,深邃的目光牢牢地鎖着我,打量間,臉色越來越沉,喉結滾動。
他擡起短皮靴,一腳踹開一名保鏢,“飯桶。”
我低頭才發現,白色的衛衣上不僅沾着泥土、草屑,還有血漬。
傅言深已經到了我跟前,帶來一股陽剛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胳膊傷了?”他嗓音低沉。
我這才感覺到手臂劇痛無比,後背早就被汗水溼透,倒抽幾口涼氣後,點了點頭。
傅言深眉心微皺,轉身看向時錦,“你乾的?”
他聲音冰冷,朝着時錦走去。
“傅言深!你、你胡說什麼?”時錦被嚇得連連後退,怕他動手打她似的,撒腿就跑。
傅言深沒有追她,對保鏢吩咐:“盯緊她!”
他避開我受傷的右胳膊,打橫抱起我,朝着直升機走去。
歐陽夫人被擡上了擔架,口鼻戴着氧氣罩,身旁放着便攜式氧氣瓶。
很快,救援隊將她連同擔架一起用繩索吊着,拉上直升機。
傅言深訓練有素地幫我腰上繫上安全繩索,與他腰上的安全扣相接,被他以橫抱的姿勢,兩人一起被拉上去。
不經意間,懸空俯瞰下面,我被嚇得,心臟一下蹦到嗓子眼,轉頭埋進他的懷裏。
之前,如果不是他的保鏢及時抓住我,我現在就葬身在這底下的山谷裏了。
一股後怕的感覺淹沒了我。
我的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裏,聞着他身上的氣息,聽着他如雷的心跳,我心臟漸漸歸位,胳膊也更疼了,疼得我想哭。
……
直升機上,傅言深和專業的救援人員一起幫我的胳膊做簡單的固定,我悄聲告訴他,懷疑是時錦推歐陽夫人下山崖的。
他點了點頭,表示心裏有數。
不到20分鐘,直升機降落在省城最好的醫院,急救團隊早已待命,歐陽被推進了搶救室,我被推去急診室。
拍了片,確定脫臼、骨折後,打麻藥進行保守的復位治療。
……
麻醉過去,醒來的時候,我居然已經被轉到了京城許潯的醫院。
外面天色昏暗,已經過去大半天了。
難道是歐陽夫人的情況不樂觀,桂省醫療條件跟不上?
病房內,不見傅言深的身影。
我右胳膊被吊着,打了石膏,止疼藥的藥效還沒過去,感覺不到疼,下了病牀。
病房外有兩名保鏢守着,從他們口中我得知,歐陽夫人沒有生命危險,人就在斜對面的VIP病房,目前還沒醒來。
時錦被兩名身材高大威猛,俄羅斯面孔,西裝革履的保鏢攔在病房外。
我記得,那是歐陽夫人的保鏢。
“你們爲什麼不讓我見媽媽?”時錦抽抽噎噎,用手帕拭淚,問道。
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雙眼腫成了核桃。
有夠裝的!
我也疑惑,歐陽夫人是否知道是誰推她的呢?
這時,她病房的門從裏面打開,從裏面走出一位穿着筆挺西裝,身材纖細挺直,留着齊肩大波浪捲髮的女人。
她是歐陽的祕書,周迪。
她冷白無瑕的臉上,戴着金絲邊眼鏡,氣質清冷而幹練。
“董事長醒了,錦小姐,請進。”周迪推了下鏡框,一副公式化的口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