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李沈嬌這裏,次日睡醒聽丫頭說前院叫人送來了牛乳燕窩來,她嬌嬌悄悄地打了個哈欠:“月子裏吃也就罷了,這會兒未免也太奢靡了些。”
這時節的牛乳總歸是難得的,正經運輸到京城來便不容易,還有燕窩,那更是衆所周知的名貴東西。
李沈嬌月子裏愛吃那玩意兒也只是因爲月子裏能吃的那許多東西了,那牛乳燕窩算是少有的有些甜滋味的。
不過真要說起來,李沈嬌是真不愛吃燕窩那玩意兒的。
說起燕窩是怎麼來的,李沈嬌便對燕窩沒胃口了。
李沈嬌攪動着那碗牛乳燕窩,卻也很清楚這是四爺重視的意思,她又打了個哈欠,忽然想起來了什麼。
“福晉叫人來說不必請安了嗎?”
這會兒早就過了請安的時辰了,若是正院福晉要後院衆人去請安的話秋壺早就該叫李沈嬌起來了。
這會兒都日上三竿了,怎麼也是過了請安的日子了。
秋壺搖頭:“今兒個天不亮就讓蘇公公到後院裏各處吩咐了正院裏福晉要好好養身子,往後這一月的請安都免了。”
自然,要養身子的不止是福晉。
李沈嬌聽了這話,又把這話在心裏過了一遍,難得心直口快:“爺這是禁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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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壺愣了愣,倒是沒想到這一茬。
昨兒個正院裏請太醫的動靜衆人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今兒個四爺說福晉要養身子,自然也只會覺得是福晉真的身子不好需要養身子。
這會兒秋壺聽了自家主子的話,仔細想起來,倒確實像是禁福晉足的意思,那會兒蘇培盛還說了一聲叫後院衆人不必去打攪。
秋壺又瞧了瞧自家主子。
李沈嬌正喝着牛乳燕窩呢,注意到秋壺的目光也只是笑笑:“我混說的。”
秋壺才不信呢。
只是心中卻愈發心驚。
不細想還真是想不到這一茬,只是這樣的行事卻又是像極了四爺的行事作風。
再有就是正院裏在昨兒個是十四時也沒有讓人到各處來說今兒個不必去請安。
昨兒個夜裏兩個丫頭還在守夜的時候琢磨過一回呢,說是福晉許久不曾經叫後院裏衆人請安,明兒個指不定又醞釀着什麼呢。
只是不曾想今兒個倒是前院先來了人說今兒個不必去正院請安了。
昨兒個福晉沒說不必去請安,那就是想要衆人去請安的,只是今兒個一早蘇培盛讓人來傳話說福晉身子不適或許也是真。
只不過福晉想要今兒個到正院去的念頭是被四爺給扼殺了的。
秋壺垂眼,很低聲地:“到底是四爺呢。”
李沈嬌吃着牛乳燕窩,皺着眉心應了一句:“可不是嗎,到底是四爺體貼人。”
一語雙關。
就是不知道李沈嬌說的是四爺叫人送來的這碗牛乳燕窩體貼還是四爺以福晉身子不適免了衆人近一月的請安。
入夏了六月裏天氣就變得悶熱起來了。
李沈嬌也不愛往園子裏去了,府裏倒是風平浪靜下來,只是不知道這風浪能消停多久。
左右進入七月時李沈嬌時躺在屋裏都嫌熱的。
李沈嬌喜歡金玉,只是更多是賞玩,平日倒是不愛往頭上戴,東院裏一年裏最顯得奢侈的大概也就是入夏裏的用冰了。
不過四爺倒是很少說什麼或者表露什麼不滿。
李沈嬌也不覺得有什麼,兩個丫頭小心翼翼的問起這樣是否不妥時,李沈嬌笑的十分歡快。
“哎喲我的傻姑娘們吶,我若是真的別無所求,或者沒什麼矯情勁兒,那才沒意思呢。”
李沈嬌就是要讓四爺覺得她是個驕縱的性子才好呢,往後她若是真的驕縱一回四爺也不會覺得她出格。
況且用個冰罷了,四爺要是真要說什麼那才不是四爺了。
四爺是那種,自己的女人只要不奢靡到外頭就不算什麼出格的性子。
況且,四爺成日在外頭操勞,那可是也熱着呢。
李沈嬌閒來無事,又問起來:“那小衣裳曬好了嗎?”
也不知是爲了李沈嬌的身子想還是什麼,李沈嬌這月子也都出了一個月了,正院那位的雙月子都坐滿了,四爺這些日子也只是同牀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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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壺向來謹慎聽了自家主子這話也還是難得的紅了臉:“昨兒個夜裏洗好晾上今早便幹了,沒讓嬤嬤她們瞧見。”
二格格的奶嬤嬤陳氏介紹的那位嬤嬤姓林,六月裏便到李沈嬌的東院來伺候了,事事俱細,嘴巴確實毒辣一些,只是句句都是說到點子上了的。
李沈嬌瞧着倒是十分的妥帖,便留下了林嬤嬤做東院的掌事嬤嬤,和秋壺一起。
不過近來四爺近來事忙,還真沒注意到李沈嬌這裏多了一個嬤嬤,還是七月初某日傍晚得空時來東院瞧見才發覺面熟的。
丫頭們熟練的上茶,李沈嬌和四爺相攜進了內間落座。
四爺喝了口涼茶,語氣平常:“你這裏伺候的奴才確實少了些,過兩日爺讓內務府挑些得力的奴才和丫頭來給你挑挑。”
李沈嬌倒是不知道話題怎麼扯到這裏來了,面上的笑意不減:“妾身都沒想到這一茬呢,如此便先謝過爺了。”
李沈嬌自然早就想到這一茬了,只是心裏清楚四爺近來外頭事忙便沒有說了這事兒去添亂,這會兒四爺提起便就這樣應下。
四爺放下茶盞,瞧了眼外頭:“夏日裏蟬鳴聒噪,只是總歸要消停的。”
李沈嬌琢磨着,這說的是外頭的事兒呢。
李沈嬌便裝作聽不懂:“二格格倒是不嫌吵,妾身讓小路子打那樹上的蟬的時候,二格格還在陳嬤嬤懷裏探腦袋瞧呢。”
四爺心念微動:“蟬鳴而已,鬧的人心煩了一竿子打盡便是。”
聽着四爺這話倒像是不痛快似的呢。
李沈嬌笑笑:“殺雞焉用牛刀,過了三伏天,也沒有蟬鳴再叫囂的時候了。”
四爺定定的看向李沈嬌:“說的不錯。”
李沈嬌探頭:“妾身信口胡說的。”
她向來是不會把話說的明明白白的。
四爺看她:“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