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中正在彙報的一位高層,習慣性地往前擡頭看了眼。
可當看到屏幕上的畫面後,他如觸電一般低下了頭。
好在數年的工作經驗讓他聲音沒有任何卡殼和停頓。
哪怕心裏早已震撼詫異到翻江倒海。
熬過十幾分鐘的發言後,那人神色如常地坐下。
卻在坐穩後,小幅度擦了擦額上的虛汗。
那人又稍稍擡頭往上看了眼。
他們顧總的目光已經從顧太太身上收了回來。
但他的手,仍舊落在顧太太脖頸和側臉處。
由於攝像頭的原因,顧太太也難免入了鏡。
絕美瓷白的側臉,在鏡頭中,清晰可見。
尤其欺霜賽雪的肌膚,如同剝了殼的雞蛋溫膩,若是觸摸上去,觸感必定是綿軟柔膩。
不知顧瑾川是不是注意到了黎舒窈有一小半側臉入了鏡頭,他手往她脖子和下頜那裏一放,女子側臉霎時被擋住了大半。
只剩下那輕闔着的眸。
不知怎的,看着這副畫面,那名高層,心底竟浮現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總感覺,他們顧總此時此刻的動作,充斥着無盡的……佔有。
彷彿他懷裏的那女子,是他的私藏。
任何人,都不能覬覦半分。
也不能,窺探半分。
這一猜測一出,那名高層先是自己嚇了一跳。
這種行徑,放在別人身上或許沒什麼問題。
可放在他們從不近任何女色、寡言冷淡的顧總身上,總覺得很違和。
然而他們顧總現在的一舉一動,又確實是在宣誓主權。
宣誓獨佔一個女子的主權。
……
或許是會議內容太枯燥晦澀,黎舒窈閉着眼靠在顧瑾川身上,靠着靠着,便隨遇而安般來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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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委屈自己。
想睡就直接睡。
反正她現在什麼也幹不了。
與其幹想此刻尷尬社死的場景,倒不如什麼都不考慮,別和自己過不去,好好睡一會兒來得實在。
顧瑾川剛聽完一位高層的總結,還沒低頭,便感覺到身上的力道漸漸沉了幾分。
他放在黎舒窈脖頸處的手指輕微一頓,旋即低頭,看向閉着眼眸的女子。
在黎舒窈剛搬來‘錦榭’時,不知出自什麼心理,顧瑾川鬼使神差地在書房空出了一個最近、最方便拿東西的抽屜,專門放了一條毯子。
現在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場。
男人身姿不動,左手伸到那個抽屜上,放輕動作,從裏面將那條毯子抽了出來。
隨後圍在了黎舒窈身上,免得她着涼。
“錦榭”二十四小時開着中央空調。
雖然溫度適宜,但那是相對於清醒時來說的。
若是在這種溫度下直接睡,難保不會着涼。
剛睡着的黎舒窈,剛剛察覺到身上漸漸襲來的涼意,不等她醒來,一抹溫暖便圍攏過來。
她動了動眼皮,卻沒有醒過來。
反而在顧瑾川懷裏縮了縮身體,就着那溫暖,繼續入睡。
這次的線上會議開的時間有些長。
一個小時過去,還沒結束。
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難免肩頸發酸。
黎舒窈意識還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動了動腦袋,想換了姿勢。
她伸手捏了捏自己脖子,眼都沒睜,微蹙着眉心,輕聲嘟囔。
“顧瑾川,好酸……”
男人立刻低頭。
伸手接替她手按着的那個地方。
聲線很低,帶着說不出的哄和寵。
“是這兒嗎?”
女子眉心折痕未散,但有了男人的按摩輕捏,撤下了自己的手,又緩緩調整了一個姿勢,才輕輕“嗯”了一聲。
黎舒窈全程沒有睜眼,很明顯,並沒有完全清醒。
只是姿勢不舒服,下意識向他訴說。
清醒時候的黎舒窈並沒有察覺到,哪怕她嘴上說着不喜歡,哪怕時時刻刻提醒着自己三個月的期限,
但她對顧瑾川無意識中的那種依賴和信任,卻在慢慢加深。
正如同現在,她會將自己所有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會不由自主地對他撒嬌,對着他喊疼。
更會在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時,主動鑽進他懷裏。
黎舒窈並未察覺,她現在確實還有想要離開的心,然而在顧瑾川這一個多月悄無聲息的強烈攻勢下,她的潛意識卻有了沉淪的徵兆。
這一點,目前而言,她自己全無察覺。
但顧瑾川,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儘管看得清楚,他現在,卻根本不會告訴她。
她對他現在還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告訴她之後,就以黎舒窈平日中近乎冷漠的冷情,她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掐斷對他的依賴。
而顧瑾川想要的,是她全部的沉淪和依賴。
等他能夠察覺到她對他生了深厚感情後,他自然會告訴她。
但絕不是現在。
……
又過了半個小時。
會議結束。
顧瑾川關了電腦,正準備將懷裏的人抱去牀上。
剛將人抱起來,黎舒窈便醒了過來。
身體騰空之下,她下意識環住了他脖子,聲音帶着幾分剛醒來的軟糯,“開完了?”
“開完了。”
男人抱着她去臥室。
“昨天晚上也沒多壓榨顧太太,怎麼這麼困?”
黎舒窈掩脣打了個哈欠。
“夏天本來就困。”
再加上前一天睡得晚。
***
謝氏集團。
總部。
總裁辦。
季榮顫着心將平板遞給了辦公桌後面的謝昱淮。
謝昱淮接過平板,只擡眸掃了一眼,便將之扔在了桌上。
“砰”的一聲驟響,聽得季榮心頭一顫。
正想開口,就聽到前方傳來一聲冰冷到極致的嗓音:
“出去。”
季榮顧不上別的,點了點頭,連忙離開了總裁辦。
在門被關上後,謝昱淮手中死死攥着的筆傳來一聲斷裂的聲響。
平板中的視頻並沒有暫停。
裏面雖然沒有什麼聲音,但一直在循環播放着。
顧瑾川和黎舒窈之間的親密舉止,就像一根針,狠狠戳在謝昱淮心口。
那股尖銳的疼,隨着時間的延長,逐漸轉成麻木的鈍疼。
謝昱淮目光像是不受控般,自虐似的落在視頻中。
一遍又一遍看着裏面的片段循環。
不知過去多久,他猛地將手中的筆砸了出去。
徑直砸碰到了牆上,在接觸的瞬間,又反彈了一米多距離,才孤零零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