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念不再多說。
拿過茶几上的其中一本文件翻了起來。
沈星辰早就習慣了謝璟深這副高深莫測的死樣子，懶得跟他多說什麼。而是往唐清唸的方向前傾着半個身子，幫她參謀着：“你想要哪個地段的房子？有沒有什麼特殊要求？想要低層還是高層？亦或是公寓？複試？別墅？洋樓？你一個人住的話，我不建議要太大的，不好打掃。”
“嗯，太大了是麻煩。”唐清念認同地點着頭：“我多年不在京中，地段不太清楚。有一些要求，高層暫時不考慮。我帶着黑豆，高層人多，擠電梯的話不方便。公寓……是商用水電吧，不合適。”
“那就看看步梯低層，或者別墅洋樓。”
“別墅太大了點，我不打算請傭人。”
“那就這本，這本都是步梯低層，最高六樓。”
“嗯，我看看。”
“其實不是所有別墅都是大面積的，有很多小面積的。還有洋樓，有的洋樓面積和複式差不多大。雖然你一個人住，太大了不好打掃。但要是太小了，有個朋友來家裏玩兒，沒有客房也不方便。”
“嗯，有道理，我再看看吧。”
“……”
兩人一邊翻看文件夾，一邊你來我往地討論着。
謝璟深坐在一旁，指尖盤着佛珠，緊抿着脣。幽邃的視線落在沈星辰的後脖頸上，眸中逸散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危險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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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室外溫度仍舊熱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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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開着空調。
沈星辰一邊幫唐清念參謀，一邊伸手摸了摸發涼的後脖頸，不滿道：“這空調是不是打得有點低啊？都覺得冷了是怎麼回事？”
唐清念倒覺得溫度適宜，擡眸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着涼了吧？”
“應該沒有。”沈星辰笑得若桃花春水，燦爛非常：“我身體好得很，一年到頭都難得感冒一次。估計就是溫差太大，可能一會兒就適應了。”
“還是要注意點。”
“……”
他倆看起來很熟悉。
說話間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
頭挨着頭，幾乎就要貼在一起。
從謝璟深這個角度看過去，已是極爲親密。
這讓他心頭那種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愈發加深。
他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也搞不懂爲什麼會不舒服？
總之就是不爽！
唐清念並不是一個太挑剔的人，翻看了一會兒，便選好了其中幾處。
沈星辰記下後，偏頭問謝璟深：“二哥哥，現在去看房子？”
謝璟深眸色難掩嫌棄。
他和沈星辰是發小，相識多年。沈星辰從小就是個歡脫的，平日裏愛開玩笑，說話不怎麼着調。熟悉謝璟深的朋友都稱他一聲“二哥”，亦或是“璟深”。唯有這二貨，整日稱他“二哥哥”。尋常時候也便罷了，今日還有唐清念在。這傢伙一聲二哥哥，謝璟深明顯看到唐清念杏眼中閃過一抹八卦之火。
謝璟深冷睨了沈星辰一眼，從沙發上站起身，一個字都不想和他說。
沈星辰衝唐清念笑道：“他這個人就這樣，脾氣怪得很，搞不懂又抽什麼風。你不用太在意他，反正你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我就行。”
他這不解釋還好。
一番解釋唐清念更覺得這兩人不大對勁兒。
這些地產產業不都是謝二爺的嗎？沈大公子這麼瞭解嗎？還能直接做謝二爺的話事人？
當今社會相對更爲開放。
普羅大衆對性向的問題包容度高了許多。
唐清念突然又想起柯凡說謝家二爺不近女色，莫不是……
這沈大公子自小嬌生慣養，生得細皮嫩肉，脣紅齒白的。如果說他們兩個，似乎……真的有那種可能！
唐清念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
不過別人的隱私嘛，她不好刨根問底，笑着點頭應着。
一行三人出發去其中一處小區看房子。
沈星辰開車過來。
謝璟深便沒再開車。
兩男一女。
又不是很熟。
沈星辰和謝璟深自然而然地坐在前面。
唐清念則坐在後座。
室外溫度持續攀升，空氣乾燥炎熱。車內開着空調，窗戶關得很嚴。車廂密閉，唐清念只覺得四處都是謝璟深身上的氣息。她四肢百骸忍不住全然放鬆下來，有種吃醉酒的微醺舒適感。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浮在柔軟的雲層裏，渾身舒坦。
她這會兒哪有心思八卦謝璟深和沈星辰。
只想多吸兩口謝璟深身上的氣韻。
坐在後面微闔着眼，不發一言。
心底美滋滋的。
沈家老爺子得了怪病，醫院那邊沒了法子。沈星辰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和謝璟深求助。畢竟謝璟深信佛，每日抄經，初一十五齋戒茹素。閒暇時會上郊區外的長安寺，與住持方丈一空大師討論佛理。沈星辰走投無路，便給謝璟深打電話，問他能不能請一空方丈下山相助。
佛教與道教不同。
佛家講因果，重因果。認爲一個人今時今日的處境是前世，亦或是前前世造業的果報。他們修的是來世，教世人放下，萬物皆是包袱，因而四大皆空。佛門高僧通常都不會下山，更不會輕易出手，像是道教天師那般幫人捉鬼驅邪。
道教雖然也相信因果，相信會有來世，但他們更加註重今生。認爲來到這世上一遭，要儘量過得不留遺憾。所以道士蓄髮，不必斷絕七情六慾。他們教世人順心自然而爲，更多追求當下生活的品質，其次才是對來生再世的美好願望。因此道教會有許多信徒做天師，他們捉鬼驅邪，追求延年益壽，甚至渴望得道飛昇。
謝璟深自幼禮佛，對這些事自然比沈星辰瞭解得多。
得知沈老爺子病重的消息，他前去看望。
他身邊的左先生，提議讓沈星辰去上清閣請人。
謝璟深回國後不久，左先生便跟在他身邊。左先生很是神祕，就連全名叫什麼謝璟深都不清楚。只是一次偶然，救了身受重傷的左先生。從那以後，左先生便答應留在謝璟深身邊，幫謝璟深做事。作爲交換條件，謝璟深答應幫左先生查一樁二十年前的舊事。